画作墙角下的两个人坐了许久，谭司文倒不是故意要听，只是一楼现在没什么顾客，安静得很，偶尔几句话灌进耳朵，他即便是想也没办法忽略。

这时才知道，原来石嘉懿手下的这家网站，徐烨也入了股。且看样子，徐朔也一直知道这件事。

视频已经剪辑完成，谭司文打开网站后台，看着页面左上角显眼的“忆伽”标识，再次陷入沉默。

前两天还在想，工作与生活上没有交集后，他与这些人再也不会见面，结果这世界上出人意料的事太多，打脸来得总是这样快。

今天撞见徐烨，不晓得之后会不会又碰见徐朔。

忙碌之下日子踩着车轮一样朝前过得匆匆，他已经许久没有静下来像这样忽然想到徐朔了。

离职后除了银行卡上那笔私人转账外，再没有任何联系。他们以往都不是能慢下来沉入生活中的人，即便逢年过节都想不起互相道句祝福。两个人都带着各自的冷静与自持，如此走到能够完全切割开来的境地，本也是意料之中。

可如今，隐隐有种又要开始纠缠不清的错觉。

或许这世界就这样吧，事与愿违才是生活的本质。

临走前徐烨在柜台前停留了一下，石嘉懿看出他似乎有话要讲，便先说自己有事要离开。

混在生意场上的人就是很敏锐，即便谭司文只是前助理，但徐烨要与他讲话，还是能避则避。

徐朔早已没了刚见时的惊诧，如今对着谭司文仍像是以前的态度，颇为熟稔。

“谭助自己开的店？”他这才有空朝着四周张望，将这个空间瞧了个遍，“谭助接手过来的？不然这速度也有点太快了。”

“是的，也算是巧合，接手过来后调整的地方不多，上个月开始试营业。”

徐烨像是很感兴趣，也或许是对谭司文开店感觉到意外，打量店面的眼神里带着惊奇。

“谭助以后打算在锦川长居了吗？”

谭司文倒没隐瞒，将想法直说：“还不好确定，不过最近几年应该不会变动了。”

徐烨这才收回视线，顿了顿后坦言道：“锦川的分公司进入到选址阶段了，人员构成还是急缺的，都是在同一个城市，谭助……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理所当然地，谭司文笑着摇了摇头。

对于他很痛快的拒绝，徐烨也并不吃惊，只像是认识已久的老熟人一样，絮絮说：“当时听说谭助离职的消息，还觉得意外又突然。今天再见，大概能明白谭助应该是考虑很久了。”

“谭助变了很多，虽然也就几个月没见。”徐烨笑道。

以前每次见谭司文，都会觉得他无时无刻不处在种很紧绷的状态。永远是沉闷严谨的正装，不论处于什么情况，总有种置身事外的冷淡。

偶尔徐烨也会觉得，谭助和他哥有些莫名地相似。尽管不论从性格还是行事作风上，乍一看是截然不同。可非要是有个人站在徐朔身边而显得相形益彰，那好像只有谭助了吧。

知道谭司文离职的那刻，徐烨第一个反应是感到可惜。可惜在于，他哥以后身边都不会再出现这样一个人了。

在他哥身边工作，不论是谁都会感到压力，如今看到谭司文的状态，也是很好地印证了。

他不再穿着各式各样的衬衫，换成宽松自在的T恤，连神情都柔和了许多。

谭司文笑笑，说：“由此可见，打工是不会快乐的。”

与徐烨在咖啡馆遇到，本来也是偶然。况且以前也就算是上下级的同事，和徐烨连朋友都算不上，也不会错以为徐烨要三不五时的过来，毕竟对方也不是很闲。

但与之相对的意外情况是，徐烨的那个朋友，忆伽的创始人，叫石嘉懿的，倒是常常出现在咖啡馆等人。

时间长了，谭司文也知道他在等的人是附近大学的教职工。

店铺旁边的路开不进车，石嘉懿每次都将车停在外面的路口，等人快到的时候他再出去。来得次数多了，也有他不开车的时候，常等的那个人会骑着个电动车停在对面花墙下，往往这时石嘉懿会一边嫌弃一边坐上后座。

好在那是辆看起来和摩托一样大的电动车，两个体格不小的成年男性坐上去才会稍微显得没那么局促。

石嘉懿是个非常健谈的人，这种情况下想不熟悉都难。

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他哪哪儿都转，会在门口逗猫，也会趴在柜台上看谭司文剪视频。

说起来，谭司文完全没想过这种每天重复做咖啡的视频能在网上有这么大的播放量。当时徐雨桐给他发同类型视频时，他都感觉不到这有什么好看的，但好在他听话。虽然不理解，但照做。

他还与石嘉懿讨论过这个问题，本以为作为作为视频网站的创始人，他会对各类用户心理了如指掌，结果石嘉懿摊开手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看着解压吧。”

谭司文的疑惑全写在脸上，怕是下一秒就要质疑起石嘉懿如此不敬业的行为。

于是这位老板只能解释：“最开始爆火的几类视频我还能了解点，现在的网络趋势也是越来越看不懂。每天刷排行榜，最大的想法就是疑惑，紧忙着分析也预料不到下一个爆火的能是什么种类。或许就这就是人生吧，主要就是个出其不意。”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要见面了诶??ヽ(°▽°)ノ??

◇ 第45章 前老板

作为视频网站的老板而言，石嘉懿或许会对前端后端什么引擎开发有所了解，但论及视频内容的运营，以及如何能做到最大效益化，则有更专业的在。

明明自己发布的内容大同小异，可视频的播放量却上下限差距很大。谭司文研究了一阵，实在找不到规律，于是去问了徐雨桐。

初期徐雨桐还紧盯他的视频账号，时不时主动来找他，提五花八门的意见。近期估计是接近年底，她忙得不见人影，许久不给谭司文发消息吐槽老韩了。

他原也只是想等徐雨桐有空时能帮他分析一下，没想对面几乎是秒回的消息，告诉他等几分钟，随后她给出了个很确信的结论。

你露脸了。

没有啊，我冲咖啡都是戴口罩的。

……露脸不是真的露脸，要的就是那么个氛围。

谭司文没懂，虚心请教。

有些时候呢，相比于把整张脸露出来，半遮半掩的才更有看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