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他老板这样的性格到底谁能真的和他完美配合啊？

哦，还真有，但刚刚离职。

呜……

一想到这儿，程炀又要哭了。

觉得配合艰难的不光是他一个，他老板应该也有同样的想法，或许是出于风度还是什么素质教养的考虑，在减少攻击他的次数后，会用另一句话代替：

叫谭司文过来。

每到这时，程炀都在站在办公桌前不敢动，尴尬地等他老板自己回想起来，然后隔一会儿再说：你先回去吧。

然后他就得到了暂时性的解脱。

真难啊，一个打工的牛马在钢筋水泥般的城市里挣扎着求生真的太难了！

他不可避免地想去联系谭司文，想要像往常一趟吐吐苦水寻求安慰。可谭助都人都已经离职了，实在没必要再用前公司的事情去烦他。

这期间他也不是没联系过，偶尔聊些都是寻常的话题，但两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对话总是很快结束。

程炀纠结了一整天，终于在晚上吃饭完回到办公室里准备进行下一轮加班时忍不住，给谭司文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包。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问他方不方便视频。

谭司文旅行的经历非常少，去过的城市很多，都是因为工作和出差，途中根本没多少精力和时间放松身心好好游玩，与正常的出游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应该也是纯粹的开心，想同程炀分享当下的景色。

原本谭司文那间办公室还没人搬进去，程炀依旧与小林他们两个人共用走廊另一端的大办公室。这会儿大家已经下班，“自愿”留下加班的就他一个人，倒是非常方便。

视频一接通，程炀就被乍现的景象恍了一下，再见到谭司文出现在在画面中的脸，更是十分恍惚。

“谭助，我真的感觉你好开心。”

“是的。”

谭司文回他，远处接近地平线的夕阳将天际染成了金红色，柔软的发丝飘散在风中，镀上一层柔光。他散发着柔和与随性的气质，全然不见一个月前沉静清淡的样子，变得鲜活了起来。

程炀又想哭了：“这让我怀疑正在加班的我过得是什么日子！”

谭司文起初还笑着，直到从视频里看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道无论如何也没法忘记的身影出现在程炀身后，便不自觉地敛了笑意。?

◇ 第43章 新生活

程炀视频挂断的速度奇快，也不知道在慌什么。

徐朔冷不防瞧见屏幕上的人也跟着恍惚了一下，可还没太反应过来视频便被强制中断了，原本算是有些热闹的氛围骤然一变，配合着整个走廊中寂静无声的环境，对视的老板和下属尴尬到了极点。

其实也就程炀坐立不安，徐朔永远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老板应该是看见手机里的人了，但好在没多说些什么，只道：“下个月要去趟锦川，停留多久不定，提前做好月度规划，把时间留出来。”

说完他便没再停留，转身朝向走廊另一端，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以往谭司文在时，这类事都不必嘱咐得如此仔细。现在人已离开一个月，还不知要用多久才能完全适应。

想起谭司文并不是在偶尔，而是许多无意识的不经意间。越是不经意间，就越是会忽略人已离开这件事。短暂的失神和恍惚感总是令徐朔有说不出的烦闷，达不到影响情绪的程度，但会觉得某些东西在脱离控制。

他很会看人，生意场和虎狼窝里混久了，见得人也多了，连人心都轻易揣测，可唯独不会看自己的。

谭司文离职前几天，他家里鸡飞狗跳。除了人资和财务清算后的工资，他额外从自己的账户给谭司文转了一笔钱。

不过谭司文对此没有反应，或许心里是想着，不必再与他牵扯了吧，才会平静如水，不论开心还是愤怒都没有。

他与张星程是各取所需，每一笔花销他给得痛快，对方收得也毫无负担。可与谭司文，还是不一样的。

他倒是没有任何羞辱人的想法，与他这一段，到底还是谭司文吃亏，所以他总是要付出点力所能及的。

由于谭司悠从考完试到出成绩再到最后的报考，全程都表现得非常自信，所以谭司文跟叶青禾就没怎么替她操心。

短期内经历了太多事，叶青禾一离开原来的地方，思想转变竟也十分迅速，整个人都豁达开来。原本也不打算继续生活在宁海，所以对于谭司悠报考哪个地方的学校也没要求，表示全看她意愿。

所以当谭司悠因为文化课分数不够而滑档时，三个人脸上全是一模一样的震惊。

差得倒也不多，但那么几分的差距能将今后几年的生活城市来个南辕北辙的大反转。

宁海冬季无雪，谭司悠一直想往北方跑，这下好了，滑到锦川的美院，冬天里的雪是看不着了，有看不完的雨。

她表现得也很消极，平躺在沙发上瘫着，将手机扣在心口，一派“人已安然离开”的模样，让另外两个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谭司文只能安慰：“锦川美院也不差的，结果都出来了，不要太难过。”

说归说，但录取结果完全于本意背道而驰，怎么着都得缓一阵。

他们的旅游线路完全没有规划锦川，母女俩人也从来都没有去过。原本是打算搬去谭司悠大学所在的城市，如今与计划出现偏差，考虑到锦川气候与宁海差异太大，谭司文问了叶青禾的意见。

“如果不是很想去的话，我们再重新打算。”

谁知叶青禾想了想，反问道：“你呢？别总是问我的意见，我都一把年纪了，去哪里都行，你问问你的想法呢？”

谭司文一顿，如实回道：“我在那里工作过两年，除了一天之中气温多变外，不论居住氛围和生活环境，都是比较宜居的。”

“那你喜欢住在那里吗？”

这次谭司文垂眸很仔细地想了想，笑着回说：“应该是的。”

相较于宁海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谭司文甚至喜欢锦川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