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1 / 1)

他的眼睛像一对炯炯发光的沙弗莱宝石,声音像宝石相碰,仿佛整个人都是昂贵的,挂着我买不起的吊牌。

他把手伸进笼子,伸到我嘴唇边,他可能不知道我能咬碎他的骨头,他很狂妄。

我当然知道他不爱我,可他摸了我的脸啊。

我贴在他掌心里蹭起来,是温暖的,将近九十八华氏度,是我快忘记的温度。

后来他在我身边雕刻起了娃娃,我们共享桌上的一点光明,他是个慷慨的人,他叫尼克斯,别人会称呼他人偶师。

焚化炉里的身体快烧尽了,尼克斯也听够了我啰嗦,站起来灭火,把收集到下方抽屉里的骨灰抽出来。

“我拿去倒掉咯?”我问他。

尼克斯没答应,他把骨灰抽屉端走了,艺术家的思想果然不同寻常。

我在他工作时出去转了转,对,我就是嫉妒,我最讨厌尼克斯拿着其他娃娃的躯体精雕细琢,我在他旁边还要帮他打下手,把那些娃娃肢体轻拿轻放端进端出,不敢打碎任何一块。

城堡里乱哄哄的,一些吃白食的实验体相互结合,生了一窝小吃白食的,天天哇哇乱叫,拉屎尿尿,满地乱爬。

孔雀大姐最近迷上了听中国戏曲,时不时哼上一段,跳上一段,帝鳄只会瞎捧场,她唱什么都说好,其实难听得要死,她的嗓子像被鸡啄过。

魍魉小结巴竟然去当幼体学园的老师了,教出一群小小结巴,跟在他屁股后面咿咿呀呀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的是哪国语。

蜻蜓女倒是勤快,因为有翅膀,飞来飞去方便,经常去山下的小镇采买一些用不着的东西回来。

我负责看大门,坐在城堡的大钟指针上,免得IOA或者PBB找上门来。

尼克斯警告我们,未来二十年内,都不准我们出现在人类视线里,休整二十年后再做打算。其实我看得出来,他的斗志正在瓦解,他这个人更喜欢坐在火炉边做娃娃而不是出去和武装部队干架。

晚上看门结束,我回到尼克斯的工作间里,他又烧制了新娃娃,总共只有巴掌大,肢体关节特别精细,他戴着目镜仔细操作,全神贯注的样子让我生气。

“厄里斯,别碰碎我的零件。”

他好像听到我心声似的,提前警告我。

“嘁,哦。”我提起精神应和他,“等会还要给这个小宝贝做件衣服喽?做完再在他后腰印上你的红背蜘蛛logo?再给他一个竣工之吻?真幸运,这个死玩意。”

咦,我好像眼花了,尼克斯好像笑了一下,自从恶化后瞳孔打叉,我看东西就有点模糊。

我可不陪他熬这种愚蠢的夜,枕在他膝头先睡了。

等被清晨的鸟叫吵醒,尼克斯还在用色粉勾画那娃娃的脸颊。

行吧,让我看看这娃娃的贱模样,丘比特似的欠打面相,充满种族歧视的高鼻梁白皮肤,尖酸刻薄的薄嘴唇,令人恼火地吐着舌头,还有一双霉菌寄生般的淡绿色眼睛,简直让我想起我自己。

这是个缩小版的艾德里安球形关节人偶,身上穿着和我同款的背带裤。

尼克斯摘下目镜,揉了揉眼睛,把娃娃递给我:“你拿去玩吧。”

“我”我来不及洗手,只好在裤子上蹭干净手心才接过来。

它可真漂亮。

尼克斯自顾自地去水池边洗手了,一边嘟囔着水真凉。

我从背后偷袭他,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注入了些许信息素。这是我大哥向我炫耀的时候透露给我的,他老婆经常对他这么做。

我突然强烈地想给他留个标记,但牙抵住他皮肤时我又后悔了,我的标记是个死亡晴天娃娃,谁印上谁倒霉。

但我又想了想,摊上我已经够倒霉了吧,还有下降空间吗?

我咬了他一口,尼克斯痛得捂住后颈,拍我说:“别捣乱。”

我没向里面注入信息素,而是拿起他给娃娃上色的笔,在他后颈画了一颗黄金苹果。

是厄里斯的礼物。

第274章 魔使往事:我好烦

典狱长的私宅与国际重刑监狱同在一座海岛上,与监狱相隔一段不算长的路程。

自从所有实验体被挪出监狱,重刑监狱内基本不会再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典狱长可以放心度过双休日,今日也一样度过了无所事事的一天。

不过今天稍微有些不同寻常。

庄园草坪里来了几只闲逛的野猫,李妄放下正在浏览的报纸,探头到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慢悠悠起身,去储物柜里舀了几勺猫粮,提着下楼。

他披着外套,趿拉着拖鞋到院子里,把猫粮倒在平台上,蹲在地上等那些野猫过来。

几只肥胖的野猫丝毫没有警惕心,踱着步走过来,绕过李妄托着几粒猫粮的手,灵活地跳到平台上大快朵颐。

李妄只好坐在修剪平整的草坪上,懒洋洋瞧着它们争抢食物。

天色阴沉,不一会儿掉起雨点。李妄撑起黑伞,坐在平台上,野猫顺势在伞的阴影内避雨。

半年前下属递来新的消息,说潜藏在蚜虫市安菲亚军校内的研究员也已经落网,他们派去的两个负责交接的打手被捕,动手的特工是陆言。

但是他们安插在联盟警署的线人仍旧冒着危险递出了一份文件副本,这导致线人身份暴露,被当天执行任务的狙击手萧驯当场击毙。

那是一份关于促联合素成分产地的资料,有了这份资料,他就可以让手下的医院去仿制成品促联合素,资金对于他而言从来不是问题。

庄园的铁艺大门被吱呀推开,黑豹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来,身上的黑风衣被淋湿,像个从夜总会浪了一宿才回来的肾虚alpha。

他很虚弱,耷拉的黑色毛绒耳朵埋在发丝间,一条油光水滑的黑色豹尾拖在身后,全拟态使者实验体基本不会露出本体特征,除非失去控制。

黑豹脚下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面重重喘息,他濒临恶化期,之前从研究所带出来的促联合素已经用完,其他的使者即便恶化,他们的驱使者也会尽力保护他们,为他们想尽办法,而自己只有强撑着了。

黑豹太痛苦以至于没注意到草坪里有人,是李妄先开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