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行谦开车行驶到闹市区时,白楚年忽然竖起耳朵:“等等,有计时声!”
这时已经来不及了,近旁的购物大楼玻璃突然炸裂,一声撼动大地的爆炸冲击波使整条街的玻璃都爆炸碎裂开来,街上的行人们纷纷驻足仰头看热闹拍照录视频,等到街边小铺第二声爆炸巨响来时,人们都发觉了事态严重,开始喊叫满街狂奔。
“这些炸弹只是在迷惑我们分散注意力。”白楚年查看了一下今天搜查科的日程表,“今天的义工活动在教堂,他们可能是奔着实验体去的,我们去教堂,这里交给警署和揽星萧驯。”
韩行谦点了头,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但被炸毁的大楼已经开始坍塌,街上的行人们秩序混乱,一下子让街道堵塞起来。
大楼上的玻璃和碎石块簌簌掉落,白楚年不经意一瞥,看见掉落的大块玻璃正下方有个正在追小猫的孩子。
“停停停,那死孩子干嘛呢!”白楚年没等车降速就推开了车门,过高的车速使他无法保持平衡在地上滚了几圈,爬起来就往那孩子身边狂奔过去,一个飞扑把他按倒,然后整个人将那小孩严严实实裹到怀里。
白楚年的后脊瞬间钢化,高空坠落的玻璃猛砍在他后背上。
玻璃在与白楚年后脊接触的一瞬炸出裂纹,四溅碎开。
这种大玻璃在高空坠落时能产生数十吨的冲击,尽管白楚年骨骼钢化,内脏却被狠狠震了一下,喉头一热,又忍着咽了回去。
他有点艰难地爬起来,把身底下的孩子拽出来推走:“瞅你这熊孩子,滚远点,大人也不看好。”
韩行谦也下了车快步过来,用天骑之翼的羽毛给白楚年缓和内脏的震伤。
“一会儿就自愈了,韩哥,我自己开车过去,你就在这儿帮忙疏散准备急救吧,等医学会的车来了你再找我去。”白楚年撑着地面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韩行谦目送他还有点歪歪斜斜的背影离开。
作为白楚年的观察医生,他无时无刻关注着白楚年的行为。上次他观测白楚年时,看见他在地铁上无视了厄里斯的杀人行为。
那一次监听人员在目睹白楚年对陌生无辜人类的冷漠后发生了争执,但韩行谦以观察医生的身份禁止任何监听人员去干扰他。因为从接手白楚年开始,他就相信他会改变。
巍峨宁静的教堂坐落在静谧的城市一角,礼拜日许多信徒都停留在这儿,仰头看见重新绘制的穹顶壁画,纷纷露出和蔼的笑容,听说是一只名叫图灵博物馆的实验体画的,虽然只是个小孩儿,但他什么都会。
穿着整洁白袍的唱诗班孩子们正在教堂内吟唱,年轻的牧师穿着中式牧师服,手中托着一本圣经,等待他们的到来,一切都显得神圣而安详。
金缕虫和木乃伊坐在台下,目视着唱诗班队伍里的蒲公英和刚玉,今天他负责带这两个培育期omega实验体来教堂做义工。
那两个小家伙认真跟着其他看起来同龄的小孩子们一起吟唱,蒲公英很擅长歌唱,声音甜美,生有一头浅灰色的柔软卷发,唱诗班老师非常喜爱她。
而面前用平和无波的嗓音为信徒讲经的牧师,正是从联盟警署中得到释放的撒旦,他用黑袍兜帽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头上的羊角。
金缕虫端坐在台下,木乃伊坐在他右边,双手搭在膝头,忽然,金缕虫转头望向高处的彩色玻璃窗,眨了眨金属光泽的黑眼睛,木乃伊随着他也望了过去。
一道黑影愈发靠近,金缕虫猛地站了起来,从背后抽出用蛛丝缠绕的AK74步枪,木乃伊也进入了戒备状态,将金缕虫挡在身后。
教堂内祈祷的众人一见枪械顿时惊叫起来,伴着人们刺耳的惊叫声,彩色玻璃被撞出一个大洞,厄里斯翻越进来,手中举着他枪托雕刻哥特花纹的短管霰弹枪,朝四散乱跑的人们开了一枪。
“哈哈,接受审判吧,一群只会闭着眼睛要这要那的蠢货。”厄里斯在空中狞笑,脸上的黑红十字纹因为他夸张的笑容而扭曲。
霰弹枪的伤害范围很大,金缕虫把步枪扔给木乃伊,并单手操纵木乃伊去空中截住厄里斯,自己则立刻放出蛛丝,使用J1能力法老的茧将最靠近射程范围内的人们包裹住,蛛丝极度坚韧,足够抵挡一发霰弹的伤害。
躲过子弹后再立即将蛛茧召回,以免这些普通人被法老的茧融化。
木乃伊则端着步枪向用诅咒金线将自己吊在空中的厄里斯扫射。金缕虫的伴生能力分心控制足够在自己解决危机的同时操纵木乃伊去攻击拦截厄里斯。
厄里斯灵活地在空中飞跃躲避,时不时对着金缕虫吐舌头:“叛徒,居然开始当起人类的狗了?”
金缕虫歪头:“我是邵文池,本来就是人类,但我也开始喜欢现在的样子,可以保护家人。”
震耳的枪声在教堂的回响中令人恐惧。
金缕虫打开随身携带的通讯器联络总部:“教堂受到咒使袭击,需要支援。”
木乃伊拿着步枪追着厄里斯扫射,但厄里斯毕竟A3级高他一阶,虽然有丝爆弹匣的加成,金缕虫仍然无法对抗咒使。
厄里斯抢先一步落地,霰弹枪抵住了金缕虫的额头,而身后的木乃伊也单手举步枪,枪口对准了厄里斯。
厄里斯笑起来:“你敢开枪吗?你的子弹能把我们打个对穿,同归于尽的死法你喜欢吗?”
金缕虫抿住唇。
厄里斯面向躲在翻倒的桌椅后瑟瑟发抖的人们,大声笑道:“你们不知道吧,他,还有他们,”厄里斯指向唱诗班和牧师:“他们都是实验体,随时随地能杀死你们,IOA骗了你们,这些实验体想渗透进人类中间,你们不能容忍,对吧?”
无人敢回答,厄里斯更大声地质问一个男人:“我问对吗?”
不过他臆想中人们得知真相后的后怕和尖叫并未出现,那瑟瑟发抖的男人双手举过头顶,颤颤地说:“我们知道他们是实验体他们都戴着胸牌的而且第一天来就告知我们了。”
“?”厄里斯转头看向金缕虫,果然,他胸前挂着一个精致的工作牌,他摸着下巴打量,一字一句读出来:“嗯实验体211,金缕虫很高兴参加蚜虫市志愿者服务IOA。”
厄里斯挠了挠头。
他跳下来时带起的一阵劲风吹秃了蒲公英刚长出来的头发,蒲公英坐在地上难过地哭起来。
金缕虫停止与厄里斯对峙,跑过去哄慰她。
厄里斯再一次提起气势,这一次指向了穿黑袍的牧师,对众人大声说:“哈哈,你们想不到吧,他是撒旦,其实是个山羊角的魔鬼化身,看看你们的牧师的真面目吧。”他翻过一地狼藉,一把拽下了撒旦的兜帽。
然而兜帽底下还是一个兜帽。
厄里斯一愣,又拽下一个兜帽,结果兜帽底下又是一个兜帽。
他还想继续拽,被撒旦抓住了手。
撒旦托着圣经,淡淡对他说:“这是一个宽容而慈爱的地方,人们怀着虔诚而来。”
厄里斯瞪大眼睛,用手指着撒旦托在手里的圣经:“你看过这本书吗?里面写的就是骂你杀死你,哪儿慈爱宽容了?”
撒旦将他沾满火药气味的手从圣经上挪开,冷冷注视他:“不,撒旦在神面前控诉人。撒旦是人类逼迫赋予我的名字,他们用心中的污秽来捏造我的体态,而我已经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我享受这样圣洁的地方,倾听愿望和忏悔,用我的能力替他们指引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