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摩挲着手心的瓷瓶,抬步上?前。在浴桶前站定,轻轻抬手,将瓶递了?出去?。

柳腰腰抬手来?接,一双白皙莹润的手臂抬了?出来?,薄透的小衣袖子沾了?水,滑到了?手肘处。手上?带起的水沿着?手臂白瓷的肌肤纹理流下去?,汇聚在手肘处堆积的衣袖上?,滴滴答答的往下,在水面溅起一圈圈涟漪。

修长,带着?水汽的手弃了?她手上?的瓷瓶,攀附上?了?她的小臂。

浴桶中的人,秀发半湿,仰着?一张被水汽蒸腾红润的脸,嘴唇张合轻启,“姜娘,后背我自己涂不到,你帮帮我好不好?”

-------------------------------------

翌日,柳腰腰像一株被浇灌透了?的花,面上?肌肤白里透红,气色极好。

天?刚露了?鱼肚白,姜逸前脚上?朝,他后脚便出了?正?寝,去?了?松柏苑。

在门口站了?一个时辰,正?寝的门才缓缓打开,连翘出来?,“侧君久等了?,主君已经起身,现下正?在梳妆,传您进?去?。”

柳腰腰看了?看高升的日头?,不语,抬步入内。隔着?两步的距离,柳腰腰依着?规矩叩头?请安。

“儿婿柳氏,请主君安。”

姜父任旧没叫他起来?,淡淡的问,“昨儿吩咐你的事情可想明白了??”

柳腰腰低声道,“回主君的话,儿婿昨儿仔仔细细想了?一夜,已经明白过来?。之前是儿婿不懂事,不知?天?高地厚,敢驳主君的吩咐。”

“儿婿已经知?错了?,这就?遵您的意思,将连翘弟弟带回去?。”

“哦”上?首的声音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志得意满,“哈哈哈,你倒乖觉。”

“是”柳腰腰以头?触底,恭敬道,“主君您才是后院之主,但又吩咐,儿婿不敢不从命。”

“好了?好了?,起来?吧。”他的奉承姜父很?是受用,声音又轻快了?几分。

“是,谢主君。”柳腰腰透过菱花镜,瞧见姜父眼尾笑开了?花。他身后伺候别簪子的连翘,手隐隐抖动,金簪都别歪了?。他意识到了?之后,努力稳住手去?扶正?。

柳腰腰看在眼中,笑而不语。

发髻还未完全梳好,姜父就?平迫不及待的转头?,看向身后的柳腰腰,面上?的表情十足倨傲,“你早这样乖觉,也不用平白受许这多罪了?。”

柳腰腰诚惶诚恐的跪下,仰着?头?,面上?露出一副胆怯的模样,声音十足的软弱,“主君教训的是,以前,都是,都是我蠢笨,再不敢了?。儿婿外无娘家可以依靠,只想伺候在妻主身侧。以后一定乖顺听您的话,只求主君容我在姜府一席之地。”

姜父目光下视,笑道,“好说,好说。”

“只要你乖乖的,以后姜家会有你一口饭吃。”

柳腰腰又磕了?个头?,“多谢主君,儿婿记下了?。”

“行了?,起来?吧”姜父等着?柳腰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垂手立好,奴颜婢膝的模样,笑着?问,“说说吧,你准备怎么安排连翘。”

柳腰腰抬眸瞧了?瞧姜父身后的连翘,小心措词道,“儿婿昨夜仔细替连翘哥哥想过了?,正?寝的侍儿都是妻主亲选的,等闲人她不喜近身,若是儿婿贸然安排,恐惹妻主生气。训斥儿婿还好,连累了?连翘哥哥就?罪过了?。”

“所以,不若暂时委屈连翘哥哥跟在儿婿身边,照旧日日能在妻主面前露脸,且妻主也会多说什么。也许时日久了?,妻主见哥哥秉性好,水到渠成?是最好的。”

连翘得了?这话,面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淮阳短暂的送汤水,他大致已经知?道,姜逸对他兴致缺缺,柳腰腰这法子,猴年?马月才能奏效啊。

届时主君回了?淮阳,他还没得宠,岂不是由着?这个柳腰腰收拾了?。

姜父心中也有数,冷冷的问,“逸儿向来?公务忙,在府上?的时间?少,他又是个蠢笨拘谨的,你这法子,不知?何?时才能奏效。”

柳腰腰心中嗤笑,蠢笨是真,拘谨可就?贻笑大方。当时在淮阳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夜夜穿的清凉,去?姜逸房中送汤水。打量着?他在小阁楼,不知?他这些下/贱的做派呢。

再说姜娘确实忙,当年?那样忙,都有时间?去?教坊司找他,想办法,费心思,将他从教坊司捞出来?。她不是没时间?,她是分人罢了?。

柳腰腰心中越发得意,垂眸掩过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还是那副恭谨怯懦的模样,轻声道,“请主君和哥哥放心,就?以半月为限,若半月还不成?,儿婿自会想办法引荐,以全哥哥一片痴心。”

姜父眯眼思索片刻后便答应了?,“行,就?照着?你说的办。”

“是”柳腰腰道。

“无事你就?先?回去?吧,以后请安辰时(八点?)再来?,连翘等你下午来?请安的时候再跟你走,我还有事要交代他。”

“儿婿遵命。”

柳腰腰走后,连翘立马双膝跪地,朝着?姜父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多谢主君,奴才多谢主君,主君对奴才的恩德,奴才一辈子都会铭记于心。”

那声音砸在姜父心头?,他目光都软了?几分,弯腰将人亲自扶起来?,温声道,“依着?规矩,你到底也该唤我一声舅舅,当年?也是我瞧中了?你,将你纳入府,谁知?逸儿性子那般硬,让你空耗了?这么些年?,现在就?算是想作别的打算,名声上?不好听了?,你以后的日子也难过。。”

“我这心中总是有愧,所以能帮你的自是要帮你。”

连翘含着?泪,“奴才哪里敢攀附,唤您舅舅。”

他的爹爹不过是姜父庶弟妻主纳的一房小侍,他依着?规矩确实可以唤姜父一声舅舅,然而他们其实半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这些话就?不用说了?,如今路我已经帮你铺好了?,以后能不能有出息,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是,谢主君提点?,奴才知?道了?。”

“还有一条。”姜父幽幽的道,“我对云峳的打算你是知?道的,你若真能在逸儿身边伺候,也要谨守本分。适时该为云峳出力的便要尽心。”

连翘心中一苦,顺从的点?头?,“是,奴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逾矩,主君但有吩咐,奴才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第53章 第 53 章 姜母和连翘

姜府正院。

姜父正在?自己院中学?着面君谢恩的规矩, 忽得了侍儿的信报,携云峳,急匆匆的就?赶了过来。

甫一进院,那不堪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声音之熟悉, 不用?分辨, 他便知道是自己妻主无疑。顺着声音的来源, 望向那扇紧闭的偏室大门,姜父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