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落座在他刚刚坐过的交椅上, 柳腰腰抱着?大氅站在姜逸身侧, 温声回话, “刚刚兰大人来同我?商量别院的事情, 可巧,姜娘你就回来了。”
姜逸抬手接过日冕奉上的新茶,语气吃惊,“这么快找好了?”又?将目光瞥向身侧的柳腰腰, “你去瞧了吗,可还满意。”
柳腰腰摇头?,“天色已晚,我?一介男子出府也不方便?,只听兰大人粗粗说?了一番,各方面都挺好的, 就等配了侍儿?洒扫一番就能入住了。”
“嗯,你父亲喜好什么你最清楚,这些事情你做主就是了,不管是要银子还是要人, 尽管从府上调。”姜逸说?,“等兰英将那边打理妥当了,我?陪着?你一同去瞧瞧。”
“是,多谢姜娘。”柳腰腰余光瞧着?远远站在着?的男子,心中七上八下的,回话的声音都很轻。
兰英嗅到了若有似无的硝烟味道?,躬身朝着?姜逸道?,“主子和公子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就告退了。”
姜逸呡了一口六安茶,道?,“没别的事了,你下去吧。”
“遵命。”
兰英一走,姜逸放下手中的茶盏,牵过了柳腰腰的手,笑道?,“之前还说?腰腰的手好看,今儿?我?可得让你开开眼。”
“巧荷,过来。”
姜逸朝着?那男子招手,“你把手伸出来,让公子瞧瞧。”
“是,大人。”
巧荷碎步上前,衣袖下伸出一双纤长?的双手,叠交在额前,轻声道?,“奴才巧荷,给贵人请安。”
柳腰腰目光落在那双手上,不同于?他的清瘦修长?,骨节分明。那双手绵软纤纤,肤如?凝脂,仅仅是看着?就能想象,握上去一定是触感柔软绵密。这样一双手,拨弄琴弦玉器之时美不胜收,恩爱缱绻间,无论抚上那一块皮肉,都能让人心驰神往。
身侧的姜逸见他半天没什么反应,捏了捏他的手,笑道?,“怎么,腰腰也看呆了去?”
昨夜事后姜逸执着?他的手,夸他一双素手好看的话还言犹在耳,此时却带了另一个手更好看的男子回府,拉着?他一同品评这个男子的手。柳腰腰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疼的厉害,半响才回过神思,扭开脸,轻声道?,“肤如?凝脂,指若削葱,确实好看,”
姜逸察觉到身侧兴致缺缺,挥挥手,“日冕,将人带下去吃饭,等我?同公子商量了给他安排个什么差事,再做安置。”
“是”
姜逸将人揽回自己膝头?,偏头?去寻他别开的小?脸,笑道?,“怎么这么小?气,我?就夸夸别人,你就吃醋了?”
柳腰腰扭脸对上姜逸戏谑的目光,抬手捏着?拳锤了她的肩头?,“你昨儿?夜里才说?最喜欢人家的手,转头?就带回来个更好看的,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话是这样说?的,坐在她腿上的人半分走的意思也没有,姜逸对于?他这种无伤大雅的拈酸吃醋也很受用,温声宽慰,“只是让你欣赏一下美好的事物罢了,我?还没说?别的呢,你这心眼真是同针尖一样小?。”
“你说?说?,咱给他安排个什么样的差事合适?”
柳腰腰心里堵得慌,别扭的问,“这个巧荷什么来历啊?”
“路上捡的”姜逸随口道?,“今日从和宴楼出来,撞见他在当街卖艺弹月琴,有几个混混手脚不干净,欺负他。我?替他解了围,又?听说?他双亲在他十三岁上都亡故了,这几年一直在街上弹唱,赚点银子糊口。但是随着?年岁逐渐长?大,老被些不三不四的人惦记,就像今日这般。”
“所以,所以姜娘一时心善,就将人带回来了?”
姜逸揽着?柳腰腰纤细的腰肢,笑了笑,“当时和宴楼的掌柜的也出来了,说?后厨还缺以为浆洗碗碟的小?郎,若是他无处可去,和宴楼可给他安排这个差事,虽辛苦些,但至少有口饭吃。”
“然后呢?”柳腰腰偏头问。
“然后我看他搭在月琴上的一双手纤纤如?玉,觉得在油污中磋磨一生属实是暴殄天物,就将他带回来了。”姜逸说?,“这不在同咱们腰腰商量,给他安排个什么样的差事,让他攒点嫁妆银子,以后也好找个好人家。”
柳腰腰眨眨眼,小?雁说?的果然没错,他这个姐姐怜贫惜弱,就吃柔弱不能自理那一套,不管是什么阿猫阿狗,可怜见的朝她摇摇尾巴,她就受不了了。
他在心中一合计,顿时生了个主意,“他这清秀的模样,手又?生得好,还会弹月琴,南府的戏班子里面就缺这样的人物。姜娘若是将他引荐了去,说?不准他撞上大造化?,入了那位贵人的眼,届时飞黄腾达,他还要感谢姜娘大恩大德呢。”
“南府的戏班子,确实是个正经?地?方,不过回来的路上我?问过他了,他可没什么音律上的天赋,唯一会两手简单的月琴曲子还是他爹爹在世的时候教的。南府里面人,都是童子功,他这水平进去了可没什么立锥之地?。”
姜逸摇头下了结论,“我?瞧着?不妥”
果然是舍不得的,柳腰腰垂了眸子,想来她心中怕是已经?有了打算,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无用。
“那姜娘看着?安排吧。”
他心中闷闷的,琢磨着?姜逸打算将人放在何处,忽然想起之前在书房的时候,有一回她说?,羡慕别人红袖添香,。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生怕姜逸将人安排在书房,立刻补充道?,
“姜娘,这个巧荷来路不明,脾气秉性什么的咱们也不清楚,还是不宜安排在像书房正寝这样关窍的地?方,免得生出什么乱子来就不好了。”
姜逸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头?一天遇上他,怎会让他去书房正寝。在外院领个闲差就得了。”
“不如?就让他在院子里侍弄花木吧,”柳腰腰说?“这样手巧的一个人,想来心思也不差,咱们府上的花草经?他修剪,肯定别有一番风景。而?且这个活也不累人,姜娘你觉得怎么样。”
累不累人都是其次的,主要是姜逸甚少逛园子,把他安排在这,他就没什么机会在她眼前晃了。
姜逸点头?,“正好春天到了,园子里的事要忙起来了,还是咱么腰腰心思巧,想到这样一个好去处,那就这样定了,你给日冕知?会一声,让他安排吧。”
“好”柳腰腰松了口气,又?道?,“我?也是忽然想起了在淮阳同我?一同住在小?阁楼的珍珠,他也是负责侍弄花木,所以才生出了这个主意,”
“是了,那个珍珠我?还有印象,名字起的特别,圆圆的脸上有两个酒窝,长?的虎头?虎脑的,当时为了和你相见,可没少折腾他。”姜逸似乎想到什么,搂着?他的腰肢一紧,将他往怀中又?带了几分。
柳腰腰也想到了在小?阁楼里偷情的那些日夜,两颊染了红晕,“为了替你赔罪,我?还赠了他一对狐狸毛的护膝呢。”
“哈哈,那真是让我?们腰腰破费了,回头?我?再送几条新的给你。”姜逸话头?一转,问他,“我?记得胭脂苑是有一蒲海棠花的,现在开了吗?”
“这几天日头?暖,那海棠花开的正盛呢。”柳腰腰道?。
“你的东西是不是也还在胭脂苑?”姜逸问。
柳腰腰点点头?。
“正寝住了这么些年了,那些陈设景致看的人发腻”姜逸说?,“那正好,海棠花开的这些时日咱们就住在胭脂苑,春日夜里与腰腰一道?赏花喝酒,也是人生乐事。”
柳腰腰将脸埋进姜逸劲间,扑面而?来的是女子身上暖烘烘的热气,鼻尖能嗅到她肌肤上清甜的味道?。仿佛二?人之间再没有尊卑之别,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总是能让他沉沦其中。
“好呀,都听姜娘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