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雁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好在大家伙都为?姜逸回来高兴,姜父训斥了,便也就这样?揭过了。

姜逸一下马车,就先是瞧见了父母,准备行礼。

姜父姜母尤为?心?疼这个既出息,又懂事的长?女,立马拉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姜父更是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我的逸儿,你可想死爹爹了。”

其他人也是面色又喜又悲,惹的姜逸都有几分动容,温声道,“爹,不能常在?您膝下侍奉,是孩儿不孝。”

“回来就好,你回来家里都高兴,说这些做什么?”姜父拉着姜逸的手往家里走,温声道,“我让厨房早早就备好了饭菜,你一路舟车劳顿,饿坏了吧,咱们先?吃个团圆饭。”

“好,多谢父亲。”

柳腰腰同?日冕和星辰一起,远远的跟在?姜逸身后。

他不动神色的打量着四周,姜宅处处装饰的富丽堂皇,张灯结彩。府上主人也是珠翠满头,金玉满身。奢靡却无格调,和上京内敛雅致的姜府大相径庭。很?难想象,气质出尘的姜逸,是从这样?的家庭长?出来的。

饭菜很?快就摆上来了,主人们依次落座。

柳腰腰站在?姜逸身后默默瞧着,主位上的姜母,身材有些臃肿,面目松弛,看着像是长?久享乐放纵出来的模样?。他的左手边自然是姜父,同?姜母年岁相当,保养的却得宜,眉眼?顾盼生辉,年轻的时候定然是个名动四方的美人。

看来姜逸的容貌,实打实的是随了她父亲。

余下依照礼数坐着的依次便是姜逸的妹妹姜华及其家眷,最下首是刚刚出声被训斥的姜雁。厅堂外间还另外开了两桌,柳腰腰余光扫过,桌上的人年岁同?姜逸的妹妹、弟弟相仿,猜测应当是她庶出的弟妹。

这种正?宴,家族中的庶子女是能上桌,但后院的侧室偏房就不能上台面了,看来这商户人家的规矩和官宦人家也是大差不离,自己不用担心?出在?规矩上出了什么差错了。

桌上的姜逸已经开始提了酒杯敬酒,柳腰腰收回了心?思,同?姜宅其他的侍儿一样?,在?姜逸身边伺候着,替她把盏布菜。

他余光瞥到姜父身边的侍儿,他头上戴着一支金簪,身上的衣裳是素锦段子,衣着打扮不同?于姜宅其他侍儿。

想来这就是那个连翘了,柳腰腰在?心?中立刻就得出了结论。

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连翘,细细弯弯的眉毛下面是一双丹凤眼?,模样?嘛也算是个小家碧玉的小美人的。这样?的容貌,在?淮阳这样?的小地方,应该算是不错了,可若是站到龙章凤姿的姜逸面前,那可真要自惭形秽。

比自己嘛,那更是差了不是一丁半点。

想到此处,柳腰腰底气瞬间就足了,只要有自己夜夜守着姜逸,小小连翘,谅他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姜父也察觉到了姜逸身侧布菜的容貌姣好柳腰腰,一瞧之?下,就觉得不喜。虽然面目长?得端正?好看,眉眼?之?中却透露着风情,小小年纪,就是个不安分的。这样?的人守在?自己女儿身边,难免不会勾的她玩物丧志。哪里比得上连翘,守本分,知进退。

姜父两弯秀气的眉毛轻皱,心?中琢磨着怎么劝女儿将这狐媚的撇开些,将连翘这种稳妥的放在?身边伺候才是。

姜逸不知父亲的心?思,瞧见最下首的弟弟姜雁,一直埋头不说话,便笑着问他,“小雁,怎么像是不高兴似的?”

姜父瞧了姜雁一眼?,立马将目光移到了自己宝贝女儿面上,抬手夹了一块上好的火腿肉放入姜逸碗中,笑道,“皮猴子没规矩,刚刚我训斥了他两句,逸儿你别管他,快吃饭。”

“多谢父亲。”姜逸朝着姜父温声道谢,“小雁年纪还小,父亲也别太拘着他。”

姜雁看着替自己说话的大姐姐,这才有了笑模样?。一家人就其乐融融的用膳。

饭毕,姜父送姜逸去她的院子,父女俩并肩而行,连翘和柳腰腰都跟在?两位主人身后。

柳腰腰感受到了,侧边的人若有似无的打量,兀自埋头走路,假作不觉。

“逸儿,这三年在?上京累着了吧,我瞧着你都瘦了。”姜父拉着姜逸的手关切。

“爹,哪有瘦啊,我身子结实着呢。”姜逸笑道,“许久没见父亲,您倒是越发精神了,可见家中没有敢惹您生气的。”

姜父看着女儿,悠悠道,“这几年,家里生意越做越大,你母亲忙着和各方应酬,甚少回家,还好有连翘在?我身边伺候着,陪我说话解闷。”

姜逸听父亲这口气,仿佛意有所指,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只点头,不接话。

姜父看女儿逃避的模样?,想着上回就是逼的太紧,将人逼出了家门,这次再怎样?,他也不敢再直接将人塞到他身边了,只拿话掂量她,“这孩子是个老实体贴的,天天围着我这个老头子转,事事亲力?亲为?,这三年有他在?我身边,把我身边那些伺候老了的侍儿都比下去了。只是,这些年也苦了他了。”

姜逸看向父亲,郑重道,“爹,您若是实在?喜欢他,不如?将他收作义?子,在?身边多留两年后,给?他找个好人家,我到时候也出一份厚礼?”

姜父咬了咬牙根,他还在?这绕着弯打太极呢,没想到他这女儿,拒绝的这样?干脆。后面他还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此时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良久,姜父才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舟车劳顿,一路上肯定也没歇好,你先?歇歇吧。”

“是”姜逸看着眼?前的院门,放开扶着父亲的手,轻轻点头,“那您也早日歇息,孩儿不送了。”

连翘躬身上前,接过姜逸刚刚的位置,扶着姜父的手回正?寝。

姜父拍了拍他的手,轻声宽慰,“她刚刚的话你也别当真,她自小就性子冷,不喜身边人多,这么些年,也就兰英这么个侍女同?她投契,并没有那个男子能入得了眼?的。”

连翘压下心?头的酸涩,轻声道,“奴才知道了。”

“等晚间的时候你收拾的齐整些,去给?她送一碗她喜欢的芋圆茶,就说是我吩咐你送的。她在?家还得待半个月呢,你殷勤的多在?她面前晃,说不定她那日子就改了主意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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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下午的时候姜逸和腰腰已经补了一觉,此时用过了晚膳倒是一点也不困,姜逸没有公务,两人便凑在?一处下棋说话打发时间。

姜逸手中把玩着一枚白子,棋局前的柳腰腰手执一枚黑子,在?棋盘上比划了半天,也没想好到底该落哪里。

纠结了许久,才试探的往下落。

“你下那的话,不出三步,后面这片可就都要被我吃没了。”姜逸懒懒的倚靠在?椅背上,出声提醒。

柳腰腰泄气的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赌气道,“不玩了,局局都是我输,我跟本下不过姜娘,没意思,我不要玩这个了。”

姜逸失笑,“是谁当时信誓旦旦的和我说,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给?你支了台子,谁知你却是个银样?镴枪头,哈哈哈。”

她一向正?经,柳腰腰第一次听姜逸说这样?孟浪的话,面色上腾的一下就红了,“姜娘,你……,你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