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昙道:‘谁知道。’

少女?身上伤口越来越多,失血程度显然已超过她?原本想要达到的量,躲避身形也越来越慢。

慕千昙挪动视线,想看看那个?废物?男主怎么还在吹那个?破笛,才发现江缘祈也在留意这边,甚至比起场中?争夺,要更注意她?这个?局外人的反应。

自从她?提到过他姐姐和母亲,这笑面虎便总是或大或小的试探她?,连自己未来媳妇都?不注意了,也是缺点脑子的货色。

慕千昙冷笑道:“看什么?”

江缘祈不作声,笛音狂魔乱舞,众人皆爬入泥地中?,形容万分狼狈。

两人越吵越烈,已注意不到旁边场景。谭雀轻拍着翠花,想找机会将铁笼夺来。而翻天镜对这比老鼠还灵活的少女?已耐心耗尽,他眼眸闪烁,突然召回飞剑,竟刺向倒地的李城。

裳熵没懂他为何出这招,但下意识扑过去,将人拖歪,躲开那飞剑。

剑身擦着李城眼睛刺入泥土中?,光芒映在他脸上,找出一张惊恐到僵硬的面容。

因这一拖,裳熵也倒在地上,趁这时间,翻天镜从怀中?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八卦镜,对准地上少女?一照,金光四?射下,居然塑出了一个?与原主别无二致的虚影。

“哼,你们自己玩去吧。”翻天镜轻抚胡须,冷然开口。他觉得此事已了,下面只需让一人一影互斗即可。

但刚转过身,背后劲风袭来。他慌张躲过,发现打自己的人,居然就是方才他自己造出的黑影。

挥出拳头的虚影,眨眼间就散了。他不可置信,震惊万分,胡须抖个?不停,将镜子翻来覆去看,不懂问题出在哪里?。

他修的是杂家?仙术,没人带领,到老也只是个?有两手本领的“大仙”,只比凡人多会写看起来神神叨叨的功夫,真正能让他骄傲的,还是那面偶然得到的八卦镜。

他刚刚使出的那招叫“对影成双”,只要将人完整映照,就能重捏一个?虚影出来。

而八卦镜镜面如水,纯洁明净,可照出对镜者心中?肮脏不堪的怨念,并将之充当虚影对原主的恨意来源,使得它发疯一般攻击对镜者,直到削弱对方或同归于?尽。

此招颇为好?用,且百试百灵,从未失败,没想到会在这里?跌了跤。翻天镜瞪视着少女?,意识到一个?难以相信的现实。

这人心田中?,居然能干净到一丝杂质都?无!

只有心如明镜,才能做到镜中?无影。

在翻天镜还发怔时,裳熵再次袭来,却?因脚伤而缺了点力道,被翻天镜回过神来,反掐住喉间命脉。

他道:“就算你塑不出影,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你...”

他见少女?脸上突然浮现笑容,正要说怎么,就见少女?启唇,竟对着他喷出一道烈焰。

方才从未见她?使用过这招,翻天镜未做任何防备。极端惊骇之下,他想侧首躲开,可半边脸还是被火燎到。

剧痛使他撒开手,倒地翻转,想用水熄灭火花,却?摸到自己头发已被烤到焦硬扎手,浓烈臭味钻入鼻中?。他惨叫起来。

刀两段本以举刀砍了妙村夫两次,都?被他躲开,正要再砍,忽听惨叫声。两人都?看过去,才发现翻天镜已倒在地上,半边脸被烧的红肉外漏,骇人可怖。

趁两人愣神空荡,谭雀与翠花冲上前去,想抢下青蛙公主。可刀两段迅速反应过来,伸手抓住翠花后腿,谭雀顿时摔下去。

她?口中?咬着狼牙小刀,就地翻了圈,到妙村夫跟前,被吓疯的妙村夫啊了声,想抓什么挡抓不到,怕她?再过来,竟直接将铁笼扔出去。

笼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到了崖边,直直坠落。谭雀已来不及赶到,扔出狼牙小刀想固定?住笼子,却?没能成功。

裳熵恰也此时奔来,见状,飞身扑出,抓住了下坠的铁笼。青蛙公主撞上铁笼顶部,被这一惊一砸,晕了过去。

这一扑几乎用尽她?剩余力气,失血太多,裳熵眼前已有阵阵幻影。她?没松手,却?也无法把铁笼抓回来,只能这般僵在悬崖上。

谭雀哇哇大叫,想过去帮她?。但刀两段刀风已至,她?躲避已费劲,更无法过去,急中?生智,朝山下大喊:“别跑啦!公主在俺这里?!停下啊!不要再下山了!”

她?嗓音本就洪亮,这一扯嗓门大叫,似要将整片山林都?刺穿。刀两段恼怒之下,砍断了翠花被握在他手中?的那条后腿,还伸手钻入她?口中?,扯断了她?的长舌。

谭雀大叫一声,两眼冒出泪花,仿佛被伤害的人是她?。刀两段道:“来,再来,我接着要扯你的舌头!”

谭雀抱住虚弱的翠花,哭叫道:“俺要杀了你!”

翻天镜也从地上爬起来了,火烧剧痛让他理智全?失。从李城腰间拔出长刀,他走到裳熵身边,将刀尖对准她?抓住铁笼的肩膀,就要刺下去。

刀身残影刚现,便听见清脆叮咚。一支冰箭将长刀断成两截,脱手而出,掉下悬崖。

翻天镜转过血肉模糊的半张脸,往箭失来处望去。

他修行大半生,为了养活自己也学?过看相之术,于?人间行走时见识过不少人,凄惨者比比皆是,可他还从未一个?人的脸上,看到那么多苦涩集合。

雨水连绵如丝,站在坡前的女?人举起长弓,冰蓝色衣裙被雨染湿,随风烈烈飞卷。

长弓后的那张脸淡而文冷,雪肤墨发,神色明澹,极适合这凄风冷雨,又隐含悲鸿之意,仿佛她?生来就是为了成为某个?故事或情绪彻底结束的句点,为此在苦海浸泡,终其一生难以靠岸。

他看相术并不精,往往只有第一眼有用,等他回过神再去看时,那又只是位清冷仙子,没有其他含义了。

慕千昙微倾视线,以为他方才的那一愣神是因为自己突然出现,便没在意。

李碧鸢道:‘你还是忍不住嘞。’

慕千昙道:‘看不惯罢了。’

原书剧情到这里?,本该由?男主放弃压制寨兵而赶去营救,但慕千昙对他这种捡漏行为莫名不爽。

明明付出最?大力的人都?在下面,他在上面吹那破笛子,就想在最?后抢攻,未免脸太大。

慕千昙用长弓尾端拨开江缘祈口中?的魔音,笛声瞬间断开。

江缘祈道:“怎么了?”

慕千昙只用眼角蔑他一眼,轻飘飘道:“废物?。”

失去笛音压制,寨兵们想要费力爬起来。可紧接着,地面上凝聚出来的雨水竟然冻结成冰,再次将他们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