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香饮是大忙人?,暂且没时间和她唠家常,也就不?会问到怎么回来这件事。慕千昙可以不?用为自己的归来想理由,而?裳熵问起,她敷衍都懒得敷衍,干脆直接从根源处掐断。
见她不?太想回答,裳熵垂了下?眼睫,不?太确定的改问道:“不?管是什么术法,这应当是...长期的吗?”
还是在害怕这次归来只是镜花水月的梦吗?慕千昙轻叹了口气?:“能活到死。”
奇怪的表述,但表达的意思很明确,裳熵彻底放了心,指节抵了抵太阳穴,再?抬头时脸上终于多了点笑?意:“师尊回来后,第一个找的是我,我很开心。”
慕千昙道:“少给自己贴金。”
还没搞清状况就见到了人?,还不?是李闭眼那混球安排的。
裳熵道:“对不?起,没有与师尊相认。”
她没有说?原因,可在天虞门时,慕千昙已经弄懂了,再?看这满屋子?墙面上的符文,不?屑道:“一个魔物就给你吓怕了,以后遇到更厉害的妖怪怎么办?”
裳熵抿了下?唇,才?道:“这句话我很早就说?过,我从来不?怕面对我的恶意,可他们总是要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我要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之前在东城,一场酒醉后,她说?过过去的事。在她的视角来看,因她失手杀了人?,导致了身边人?都没有好结局。那时的谈话本?以让她放下?了这样?的想法,可多年后再?次面对同样?的悲剧,她还是无法摆脱那段过去带来的影响。
慕千昙道:“遇到这种事,找准真正的凶手就行了,是魔物的作乱导致了我死去,那就是魔物的错,而?不?是你那些没有根据的童年诅咒。何必想那么多,莫名其妙的。”
裳熵看向她,眸子?泛着水色:“对不?起,我是被吓怕了。”
被那双眼睛盯着,想再?说?什么也没得说?。慕千昙觉得差不?多,就打算去休息:“那就这么...”
“师尊。”裳熵叫住人?:“可以...再?聊一聊吗?”
慕千昙按着桌面:“你还想聊什么?明天不?是还有大事要办?”
掌心轻轻搓了下?膝盖,裳熵握着茶壶,缓慢道:“我想知道师尊这三年去了哪。”
这个可真难回答了,对她而?言,根本?就没有那三年,只是眨眼即逝的一场梦。慕千昙便道:“哪儿也没去,睡着了。”
“明白了。”裳熵大概能够理解,她被献祭时,也有过那种朦朦胧胧如同做梦的不?清醒之感,也许师尊也一样?。她点点头,眼波微微闪动:“那师尊...对我,没有好奇吗?”
慕千昙微抬下?巴,看出她这副略显扭捏的姿态是真正是想问什么了。xzfdj
无非是想知道,三年过去,面对重逢,自己会对她持以什么样?的态度,以及现在和以后的态度。
慕千昙又坐回去。
半晌,她道:“我不?好奇,因为我知道你大概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就算不?是,也差不?多是条类似的道路,我对你的成长并不?感兴趣,那是我早就了解的。”
裳熵动了动唇,良久,嗓音微哑道:“...好。”
“你也不?必再?叫我师尊,”慕千昙抿了口茶:“我不?是瑶娥,从前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裳熵轻轻歪了下?头,似有些不?太理解:“在小山殿你也说?了一样?的话,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慕千昙还是那个回答:“别问了。”
裳熵看着她。
师尊有自己的秘密,这件事她很早就意识到了,从小就是,而?且她隐隐有感触,那秘密大概也与她这次能够打破“人?死不?可复生”的规则并回来有关。
到底是什么吗?
除此之外,她想知道的还有很多,这个她从来都看不?透的女人?,不?管是她的心,她的曾经,她的想法。就算师尊站在自己眼前,看起来清澈敞亮,似乎没什么可隐瞒,但还是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总是不?真切。
为何她还不?能得到师尊的信任呢?以至于师尊不?愿意向她透露任何一点,却如此信任那位奇怪装扮的女子?,还与她相谈甚欢。
也许她还不?够强?又或者是因为那份曾提到过的...嫉妒?
她有太多事情想要问,可那些,似乎不?适合让一个刚从噩梦中?醒来的人?再?去回忆讲述。
没关系,以后还有时间。
最终,裳熵只是笑?着说?:“不?叫师尊的话,我应该叫什么呢?”
安排秦河的称呼很是容易,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就过去了,反正也不?怎么叫,可安排裳熵的,怎么都别扭。慕千昙喝完了杯中?最后的茶,想了一想,好像没有更加合适的。
另外,她收徒时,真正的瑶娥上仙已是一片残魂了,教导那大傻龙两年的人?,实实在在就是自己,叫师尊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她道:“算了,随便你吧。”
慕千昙放下?茶杯,起身松了松领口:“哪边洗漱?”
裳熵给她指了反向。
慕千昙向那边走去,洗漱完回来后,正看见裳熵把一张席子?铺在地上,正在她的床铺边,看样?子?是要和她睡一个屋。她站住了步子?:“你知道你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这样?耍赖了。”
以前这大傻龙喜欢凑到她床边睡觉,可以理解为那时心智还不?健全的小孩喜欢粘人?。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以目测来看至少一米八的大高个,还是个长相非常成熟突出的家伙,依然蜷缩着睡在她床边,怎么看怎么诡异,还有种故意虐待人?的不?对劲感。
裳熵脊背僵了下?,回眸望来,手底下?铺完最后一个角,这才?道:“师尊,我今年也才?十九。”
听?到那个数字,慕千昙先是恍惚了一下?,在心里盘了遍。初遇是十五,相处两年,分?离三年,这是...才?二十啊,往小里算也可以说?是十九,居然这么小。
不?怪她意识不?到年纪,毕竟那大傻龙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十来岁的小孩子?。
“你不?是有了之前的记忆吗?加上没孵化出来那时的蛋龄,几百岁都有了,别装嫩。”慕千昙无情驳斥。
裳熵据理力争:“那时我只是有意识,知道外面大概发生了什么,但大部分?时间我都没有和人?相处,而?是自己住在金库里,那不?能算是我的年纪,我就是十九。”
慕千昙道:“十九就十九,十九也不?小了,滚一边去。”
裳熵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退魔铃:“只有一个铃铛可以驱魔,我们分?开在两个屋,有点危险。”
“...”慕千昙冷哼一声。
真能找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