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再次凝聚灵力匕首,慕千昙眼睛还看着她,匕首已对准红绸脑袋,准备一划割下,被少女及时抢握住手腕:“师尊!”

这招不管用!

时间太过紧急,裳熵绞尽脑汁,绞得?太多很快大脑过载,一片空白。

眼看那匕首就要刺中红绸,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出现,她来不及思考那方法是否可行,便已俯下.身,轻轻在女人唇上落下一吻。

说是一吻,其实?只是轻柔一碰。温软而微凉的四片红唇接触那瞬息,眼前似有蝴蝶飞过,栖在摇曳花朵的上方,轻灵翅膀,娇柔花瓣,是不同香气与芬芳的温柔碰撞。

短暂而快速的挨了下,裳熵生怕被打,立即撤离,心脏怦怦直跳。

本以为她会立即暴起杀人,可没?想到,那把灵力匕首霎时溃散,女人用指尖碰了碰下唇,挑衅的表情渐渐转变为一种茫然与不解,握住红绸的手居然松开了。

红绸死里逃生,一句话不敢多说,头也不回地急速滑进裳熵袖中发?抖。

裳熵紧张兮兮望着女人那对淡粉双唇,察觉到红蛇的存在后神魂归位。她后退几步,狠狠撞上床柱,边揉屁股边倒退着往外冲:“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松开,我?,我?先去送红绸看郎中了。”

肩膀又撞到门扇上,裳熵转了个身,慌慌张张离开。

屋中极为安静,窗外雪花飘零。慕千昙呆愣少顷,头疼再次席卷而来。

她蹙眉按揉着头顶,擦过眼角时注意到手上鲜血,还有床面上的红色,脑中快速闪过方才发?生的一切,可含着朦朦胧胧的一层雾,不能完全看清,只记得?她对那条红蛇很不爽,然后就...

然后,那蠢龙干什么了来着?

李碧鸢哑然半晌,先出声道:\'...我?天,我?的世界天崩地裂了。\'

慕千昙道:‘嗯?’

‘没?...’为了女主的小命着想,李碧鸢迅速给她找理由脱罪:‘这蠢龙刚刚想打你,还好她中途放弃,不然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默然片刻,慕千昙道:“你也会骂她是蠢龙啊。”

手掌移到腰间,想拆腰带去洗澡,可摸了个空。她低头才看到腰带已不见了,四处环望,哪里都没?有。

这种东西也能弄丢吗?还是说脱过了?那脱哪了?

稍一动脑就是头重脚轻的眩晕,慕千昙低低疼吟一声,向后躺去,伸手盖住脸,后悔喝了太多酒,以至于脑中混乱如万花筒,连梦境与现实?都分不清了。

就这么躺了会,竟渐渐沉入梦乡。门口又跑来一人,还是裳熵:“师尊。”

以最快速度奔跑来跑去,停下后她不由得?气喘吁吁,站门边看了眼屋内,见女人睡了,难给回应,便自?顾自?一骨碌爬到床上翻找着,语气急速道:“红绸的尾巴在哪里?他们说现在拿过去还能再接上呢!”

扯开被单,翻找床底,推开枕被,上头只有血迹,没?有断尾。裳熵呼吸还未平定,喘着粗气抓抓头发?,遍寻不见,视线最终定格在慕千昙紧握的左手上。

那里还在流出血丝,恐怕断尾就在她手里。

“你...”裳熵捧起那只手,又开始为难道:“你松开吧,把她的尾巴给我?,我?不想弄伤你。”

听到“给”这个字眼,慕千昙的梦境霎时散尽,她撕开困意挣扎着抽回手,狠声道:“你还想趁我?睡着抢我?东西?!”

“不是抢!这本来就是红绸的!”

那边正在等待接尾,晚一刻都有再接不上的风险,裳熵心头焦急,也来气了:“就算你不喜欢我?拿红绸捆你,也不该这样对她,你有不满应该冲我?来才对,她是无辜的。但是你喝醉了,控制不住自?己,我?理解,所以我?暂时不想怪你,但你要先把她的尾巴给我?,不然我?不管你了!”

慕千昙冷哼着,把手抵到胸前,翻身背对她:“休想。”

裳熵还想去夺,却无论如何都掰不开那双手。耳尖捕捉到女人极轻的低喃,她动作停住。那声音含含混混的,听不太清。

想要听她说的内容,裳熵身体?越过她,一手撑在她身前,一手护在背后,俯身把耳朵凑到她唇边,去听那几声呢喃,是反反复复的一句:这是我?的。

这是我?的。

裳熵微微抬高?身子,打量着女人侧脸。轮廓清晰,但被碎发?遮住少许,黑如鸦羽的长?睫细微颤动着,眉尖总是轻蹙。

她知道自?家师尊是有些?喜欢钱财的,若是宝物之?类珍贵物品被她攥着不松还有理由,但一条对她而言没?有任何价值的断蛇蛇尾,为何还不肯放弃呢?

难道,她师尊已经忘记这是蛇尾,只是习惯性紧紧握住自?己手里的东西吗?

可为什么呢?

是被抢走太多次,才会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也不愿放开手吗?

但这说不通啊。就算是声名狼藉,她也是第一仙门的殿主,实?力不俗,脾气还那么差。一点亏都不愿吃的人,谁会脑子犯病来抢她?

越想越停不下来,但裳熵不能再耽搁了。她死死抿住唇,打算先抢过来,之?后再好好道歉。可手指刚碰到着一点,女人突然暴起,拍开她的手,翻身抓住她肩,长?腿压住她身子撞入被裘中,她看到一双微红的眼。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了...”

长?发?自?肩头滑落,慕千昙吼道:“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了!”

这是自?打首次见面以来,裳熵第一次听到她完全不压制情感的怒吼,像是打碎冰层时天地间不停震荡的清脆回音,如此有力而愤怒,不由得?心神颤动。都忘记了要推她起身,被那双情绪翻搅的眼神钉住不动。

慕千昙胸膛剧烈起伏着,双手从少女肩头滑到脖颈,沿着肌肤逐渐合拢。模糊视线中,那张年轻的脸逐渐扭曲成另一张脸,一张苍老?的,恐惧的,双颊凹陷的,令人反胃的脸。

她哆嗦起来,手下松开一瞬,又反应过来般骤然掐住,加了百倍力道,带着极其浓烈的杀意。

裳熵绷直身体?,只听得?喉管咯咯响动,乱挥手抓住女人手腕,却没?有掰开,而是盯着那双凶狠又怯懦的眼,想分辨出那千丝万缕中的最为真实?的一条,直到呼吸不畅,眼前发?黑,下意识在女人腕上留下了几道抓痕。

“呃...”

颈间力道骤然松开,空气灌入胸膛,裳熵大口呼吸着,弓腰咳嗽几声。待眼前黑幕散去,发?现女人躺在她身边,双手捂住左边胸腔,面露痛苦之?色。

‘你明?天大概不会记得?吧昙姐,’李碧鸢擦去额上汗水:‘我?也是没?办法,女主快被你掐死了也不还手,我?只能再用一次惩罚了,就捏了一下,应该不会特?别?疼....’

“师尊?”裳熵不知她情况,慌张问道:“你怎么了?”

她这副神情好熟悉,今日在都斗兽场前也是不舒服。所以还是心脏的问题,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