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昙揉着?酸麻的肩膀,随口骂了她几句。裳熵在床边地面?坐了会, 向她扒拉头发:“师尊,你再看?看?我?。”
被她扒开的头发间露出那一对小角芽,淤血消退,红色淡去,撞伤已痊愈的差不多了,但两只整体都?比昨夜大了圈。这?个长势未免也太恐怖,恐怕再过几天头发就要挡不住了。
“变大了。”慕千昙笃定:“你要死了。”
裳熵悲从中来:“师尊,我?不想死。”
慕千昙正要接着?忽悠,忽听得奇怪的衣料摩擦声,仿佛一截骨肉不断擦过布料,可屋里没有其他活物了。她不免蹙眉疑惑:“什?么声音?”
裳熵双眸亮晶晶:“是我?在摇尾巴。”
角冒出头来的同时,代表着?其他性征也在生长,这?里面?就包括尾巴。想来应当是和角芽长相差不多的蓝金色肉条,连接着?尾椎骨,被她摇来摇去时擦过衣服,才会发出那种声音。
看?见?女人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裳熵问:“你要看?看?我?的尾巴吗?”
谁要看?这?种东西,慕千昙拒绝:“不看?,滚。”
裳熵揉揉屁股:“好像越长越长了,我?怎么办呀师尊。”
手臂渐渐回血,慕千昙披上外衣去洗漱,留下一句刺挠话:“没办法,看?春宫图调理吧。”
看?着?女人欣长背影走入私室,裳熵把满地春宫图收整好装到布包里,准备回头带回宗门慢慢品鉴。手指摸到肉气弥漫的书封时,她想起自己那个被几巴掌打散的美梦。
梦里,女人还是那张冷脸,可肌肤颜色却不同寻常,是被熏蒸般的粉。她躺在床上挺起身?子,脖颈长而纤细,绷出好看?的线条,嘴唇微微张开,品尝起来是比酒还要醉人的清新甜味,双手则抓住自己衣摆,随着?动作,再次露出那种似痛苦又似难以承受的表情...
就好像记忆深处在崖山的那日一般。
脸颊逐渐升温,被连叫几声,裳熵才如梦初醒,瞧见?洗漱完毕的女人站在床头,用那副嫌弃的眼神叫她快点去洗。步摇扎入发间,女人眼角眉梢是与梦境截然不同的淡色。
裳熵莫名觉得失落。
等两人都?收拾好,走出门去,看?外头已差不多到中午了。裳熵头上扣着?昨日买的宽檐帽,灵魂出窍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千昙瞥见?那只帽子,昨日见?她戴着?时没多想,今日总算弄懂了,这?蠢龙是买来遮角的,不被人看?到的。有这?种自然而然的意识,看?来这?角长出来有段时间了。
两人径直走向用饭地点,客人不多,几乎都?是服侍在侧的侍从,秦河与江舟摇坐在里面?正在用餐。裳熵挥手想要打招呼,余光瞥见?另外一人,急忙拦下,恭敬道?:“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凶你了。”
被她拦下的是一位侍女,正是昨日她被赶出房门大哭时来询问情况的那位。那时心理难受的裳熵直接凶狠以对,这?会回想起来就觉得多有对不住。
她这?边道?歉道?得十分顺滑,那边侍女却受宠若惊。
从主人到客人对她们下人都?是习惯性的颐指气使,没人会意识到他们做错了事,更不会低声下气认真道?歉,正常说话都?难得。更何况面?前这?位客人简直好看?到让人不敢直视,她慌张好半天才道?:“您...客气了,不用的。”
即使正面?交流过,慕千昙也忘记那侍女长什?么样了,只有女主这?种变态还会记得。她瞟了眼少女,自己已去桌边坐了。
三人一番你来我?往的礼节性问好后,各自默默吃饭。秦河明显不自在,说了吃饱了就自行离开,去裳熵身?边问道?:“怎么道?歉,发生什?么事了?”
问完就看?见?裳熵脸上新鲜的巴掌印,秦河很想再问,但还是忍住了,没问出来。
为何每天早上脸都?会添新伤,这?晚上究竟都?干了什?么?难不成她天天在狭海也是在挨揍吗?瑶娥上仙真的好可怕...
送走侍女,裳熵抬手勾住秦河肩膀,笑道?:“没事没事,不说这?个,我?有两个世间最好笑的两个好笑话要和你讲!第一个是...”
慕千昙吃下半枚煎蛋,小刀切开蛋黄又在盘子上刮出尖锐声响,她敛眉靠上椅背,向旁道?:“今日那小王八蛋倒是放过你了。”
没有一大早就被抓走,好端端在这?里吃早饭,也是不容易。
一提到这?,江舟摇那副平静神色起了波澜,眉头欲皱不皱,只是叹气:“她是调皮了些。”
说得是风轻云淡,但看?那样子真是没少费心。慕千昙轻笑,江舟摇无奈:“瑶娥上仙莫不是在嘲笑我?。”
慕千昙道?:“没呢。”
听完了两个笑话,看?着?那人笑得不停,自己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笑点的秦河陷入思考,那脸上居然出现了熟悉的沧桑感?。裳熵转头过来热烘烘道?:“要笑吗!我?给上仙讲笑话。”
慕千昙把她脑袋推开:“你是病毒吗到处传播?一边去。”
吃完饭,几人出门,迎面?遇上了伏璃。这?家伙日常装扮已足够华丽典雅,此刻又盛装打扮一番,及至脚踝的白?色长袍沿着?身?形挽起,半身?是流水般倾泻而下的黄金流苏,与满头宝石珠钗,简直就是壁画上艳光四射的异域美人走了下来。
她转了圈,金色流淌,贵如神祇,还有那年轻不驯的傲气,锐不可挡。伏璃一挥手,本?身?就像块漂亮的金:“今日是我?生辰,下午都?来斗兽场看?表演吧。”
裳熵与秦河对视一眼,齐齐惊呼:“生辰?”
她们是受到邀请信过来的,但是信上只说叫她们来玩,来参加光明宫与塞顿城,可没说还有生辰这?项。而知道?这?个答案后再推测,恐怕这?趟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个吧!
裳熵昂首,皱着?八字眉:“是你的生辰,你怎么不说呀!虽然我?不喜欢你,但礼物肯定还是要准备的,不然多没礼貌。”
秦河没说话,但看?表情也是同样的意思。
伏璃不在意道?:“我?可是光明宫宫主的女儿,和我?有关的事都?是秘密。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们了,万一你们和别人说呢?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知道?的,况且,礼物?”
她脸上露出不屑神情:“我?什?么都?不缺,就算你们送来再金贵的东西也不够格呈到我?面?前,反正都?是要去库里积灰的,我?不缺那些垃圾,人来玩就行了!”
说这?些话时满脸骄傲,鼻尖快冲到天上去,周遭侍从们非常捧场,及时说上一堆奉承话。秦河目光放平,平中还有空白?,双手为她鼓掌。裳熵则直接道?:“我?讨厌你。”
“讨厌就讨厌吧,站在高处被仰视的人,容易被敬慕,也当然容易被讨厌,”许是心情好,伏璃难得大度,转到她俩身?后一手搭一肩,往前推去:“走走走,咱们去斗兽场,下午就等着?看?好戏吧。”
光明宫庞大且错综复杂,每次地方都?是精心修建,极有设计感?,连普通走廊的天花板上也绘制有瑰丽画作,是只用肉眼看?都?觉得毛骨悚然的工作量。
一行人缓步走到半山腰开辟出的大片空地。此处能够看?到远处苍白?起伏的雪山,阳光在连绵不绝的大片白?色间来回跳跃,越来越亮,直视会使得视野中充满眩光。
若是这?会低头往下看?,就会发现空地上拔地而起一座圆形的斗兽场。
高大精细的墙壁,被打磨至边角圆润的建筑石块,层次分明的外墙,与墙上一片连着?一片的巨幅画作,无不有一种圣洁感?。
供奉着?斗兽场的整个空地都?铺满了光滑的大理石块,连接着?几道?大门的道?路则铺设着?不同颜色拼凑而成的特?殊图案,有画作,有马车,有头冠等。一些光看?外表都?知道?家世不俗的人正在侍从簇拥下进?入斗兽场,大概是塞顿城的部分居民。
既然他们都?在进?去,伏璃也就不那么着?急了,与人群混在一起哪里能显出她身?份特?殊,于是脚下一转,抓着?几人去欣赏墙上的画作:“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