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昙道:‘多年轻,和你一样年轻到天天窝在公司吃泡面吗?’
李碧鸢咳嗽几声,呼噜呼噜吸面条。
手中隐约捏着什么东西,慕千昙提起手指看了?眼,是进门时那?几位白衣人送的?护身符,每个进入壶城的?人都会?收到,象征着本地的?壶神也会?保佑外?界来客。
将护身符放在掌心?,这东西并不像符咒,更像精巧的?织艺品,是陶壶形状,略有厚度,里面放满了?黄豆般硬硬小小的?颗粒,摸起来沙沙作响。
读过原著,她知道这里面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现在扔掉不是时候,就算有点?膈应,还是先收入袖中。
前方,裳熵凭着蓝色皮肤成功收获了?不少视线,有站在路边的?人夸她会?妆扮,少女挠挠后脑勺,老实说?这是被惩罚后留下的?。
但凡换个地方,她这身打扮都绝对会?引来奇异注视,这里却?不会?,因为此时正是壶城一年一度的?戏壶节,从节日?开始到结束总共长达七日?,许多戏团会?这个节日?汇聚到壶城,在这里一展风姿。
表演不限地域,也没有规矩限制,扮成什么样子的?都有,是人是鬼是妖是仙,大家都奇怪的?话,就没人会?觉得奇怪了?。
刚逛了?没一会?,裳熵便想起来此地的?首要目的?:“谭雀,我想去找我朋友,你跟我一起去吧。”
她不能带秦河来见朋友们,但这里恰好也有一位!谭雀干脆答应:“好啊!你朋友住哪?”
问起这个,裳熵卡了?壳:“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他们没告诉我。”
“没事!俺记得你朋友是来打铁花的??来来来,俺带你去戏梦馆,听说?来表演的?都住在那?里!”
一边问路一边找路,两人来到一处红色大宅前。这里够气派,人极多,还有妖物乱窜,堪称群魔乱舞。
谭雀带着人挤到柜台前,看到位捻着长胡须的?白发老人。他嘴唇干枯,涂着墨迹,琉璃镜后的?眼神凌厉严肃,对着一本足有半人厚读的?簿子记东西。
旁边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他依然不紧不慢在簿上写字,写完一个安排一个,原来是分配过来人去何屋休息。
谭雀想插队直接去问,被裳熵拦住,两人规规矩矩的?排完队,到跟前才问起打铁花表演团住在哪里。明明人很多,人挤人,那?老人依然慢悠悠的?往前翻,急性子谭雀都想自己爬上柜台了?,又被裳熵拽回来。
那?老人看了?圈,说?这样的?表演团光是不同?地方来的?都有十几只,裳熵精细了?地名,这才晓得。
知道地址,要去找人。裳熵带好争春与红绸,看到片黑色衣角,回头一瞧,才发现师尊就跟在她后面,顿时欣喜若狂:“你跟我一起去见吗?”
慕千昙道:“嗯。”
本来这女人愿意带她来壶城,裳熵就已经够开心?了?,没想到她还愿意陪自己见朋友!
她蹦蹦跳跳道:“那?正好,我可以?让他们见见你,他们还不知道我去修仙了?,肯定很惊讶!”
慕千昙看了?她一眼,目视前方:“带路吧。”
若这只是一段与好友相会?的?重逢剧情,她是没有兴趣旁观的?,看这东西还不如回去睡觉。
但这并不是,且恰恰相反,这将会?成为裳熵遇到的?第一个情感方面的?坎。她会?发现自己惦记了?整整一年,并不远万里来到此地想要见面的?那?些“好朋友”,从始至终都是她单方面一厢情愿罢了?。
这种主角吃瘪的?快乐场面,慕千昙当然要去前排,全方位无死角的?大嘲大笑了?!
去找人的?路上,裳熵摘下头上那?张恶鬼面具,向谭雀解释着制作细节,怎么画画,怎么雕刻葫芦。谭雀听罢,挠挠头道:“你好聪明啊,俺都不会?整。”
裳熵笑道:“不是我,就是我那?些好朋友教我的?!回头我也教教你。”
谭雀道:“好!俺想要青蛙面具,给俺家公主做一个。”
“都可以?都可以?!”
谈话间,三人来到四楼,找到对应的?房间。门没关,敞开着,里头传来一群男人哈哈大笑的?声音,裳熵听见熟悉的?,闪到门前叫道:“我来啦!”
屋中或坐或站着十几位汉子,都黑黝黝的?,袖子卷起,筋肉结实。木箱子踢到中间,放着几只酒碗,满地花生米皮。因为她那?一喊,一行?人全都看来,猛不丁瞧见个蓝皮人,皆是一惊,差点?抄板凳砸过去。
裳熵赶忙道:“是我!我是裳熵呀!”
这名字一出?,众人冷静了?,又看到她那?身衣服才能确定。
然而,并非是想象中的?热烈欢迎,屋中人彼此对视几眼,挤出?类似尴尬又好笑的?表情。还有人低声道:“还真来了?。”
另一人道:“逗她玩的?...”
这声音又小又含糊,裳熵没听清楚。谭雀和她站在一处,看了?圈屋中,戳戳身边人肩头:“他们咋不讲话呀。”
裳熵还是在笑:“刀哥,我来喽。”
一位唇边有着横向伤疤的?男人站起来,手掌从青色头皮上刮过,挥挥手:“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裳熵开心?了?,抓着谭雀一齐进屋,但没找到空位置,屋里能坐人的?地方都坐满了?,于是她盘腿坐在地上,又用?袖子把?旁边擦干净,才让谭雀也坐下。
“你们什么时候表演啊。”她问着。
刀哥吃了?两粒花生米:“最后一天。”
窗户虽开着,屋里还是闷着股汗臭味。慕千昙不喜欢那?味道,并未进门,甚至没露脸,只站在门边,听着里头传来的?对话。
不能错过任何一句,到时候都能用?来嘲讽这蠢龙,要好好利用?。
谭雀抱着铃铛,总感觉不断有眼神打量过来,且并不怎么友善,但毕竟是好友的?好友,她不好意思说?。铃铛也察觉到这氛围,捂住眼睛转了?个身子,把?脸埋入少女怀中。
屋内安静下来,裳熵抿抿唇,抬起胳膊,争春站在她小臂上,展开色泽艳丽的?双翅。她道:“看,这个是叫争春,这是我上课时救下来的?一只小妖怪,她说?话声音和人很像喔。”
对面人虽看着,却?没给什么反应,只有刀哥道:“你还是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不是东西,这也是我朋友。”提到这个词,裳熵又笑道:“还有这个,她叫红绸,这是我师尊要养的?,很喜欢吃苹果,要切成块吃,不然她会?噎住的?....”
红色小蛇从她发间爬出?,吐出?暗红色蛇信,绕着她胳膊蜿蜒爬行?。对面几人脸色变了?几变,裳熵还在介绍:“我这位朋友叫谭雀,我们是在飞龙寨认识的?!她可以?和青蛙说?话喔,特别厉害!铃铛也是,她用?舌头舔一下就可以?救人了?!和我有点?像,不过我只能救那?些被我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