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说?:“我等不及了?。”
许归忆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等待的人。
她?讨厌等,想买的衣服就要立刻下手,想吃的餐厅哪怕深夜也要赶去?,想做的事情当?下就要完成。
她?不愿意等待,因为等待就意味着变数。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许归忆不愿意在等待的空隙里折磨自己。
她?说?:“我不想等待,我就要现在。”
杨梅听完她?的想法,抬手摸一摸孙女乌黑的头发,看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慈爱:“傻孩子,奶奶年纪大了?,想亲眼看到?你结婚成家,但你这么快就结了?,奶奶心里倒不是滋味了?,小忆,奶奶怕你以后?会后?悔。”
“我不后?悔。”许归忆认真而坚定地说?。
杨梅微微一愣。
许归忆垂眸,弯唇笑了?:“奶奶,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他同意,我认可,这样就可以了?。这个决定本身无关对?错,哪怕很多人不理?解,没关系,不管我们之间是什么结果,我都?能坦坦荡荡承受,不管我们之间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我都?大大方方接受。我只是,不想再错过他了?。”
女儿?低低的嗓音穿透了?门缝,许志国在门外静默良久,无声一叹,悄悄转身离去?。
年轻时,江伯钧前脚得了?个儿?子,后?脚便听秘书说隔壁病房的许首长得了?个姑娘,江伯钧一听就乐了?,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儿子兴高采烈地去探望,见到?襁褓中漂亮可爱的小婴儿?,江伯钧眼热得恨不能和许志国换一换孩子。
当?时他还开玩笑说?,要不咱们两家订个娃娃亲吧?谁料这话一出,许志国脸色登时就黑了?,非说?人家打他宝贝闺女的主意。
这么多年,许志国守着、护着、防着,生怕自家这颗独苗苗被哪家的猪拱了?去?,想不到?啊想不到?,到?头来还是没能守住,更气人的是他家这颗苗苗自己跟着猪跑了。
唉,算了?,许志国想,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折腾吧。所?幸两家挨得近,江望若是敢让他闺女受委屈,许志国铁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
这天晚上,饭后?,江望打来电话说想带她去个地方,许归忆问去?哪儿?,江望神秘兮兮地说?保密。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许归忆也不再多问什么,跟着走就是了?。
下车的时候不小心牵动到?膝盖,许归忆脸瞬间白了?一片。
她?忍着疼,咬着下嘴唇不出声。
“怎么了??”江望察觉到?她?不对?劲。
“没事啊。”许归忆语气正常地回答。
江望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再问。
公寓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叮的一声,电梯停在28层,许归忆愣愣地问江望:“这里是……你家?”
“截至北京时间1月23号10:11分?之前,这里还是我家,现在已经是婚姻共同财产了?,所?以严格来说?,是咱们家。”江望在她?耳边低声说?。
咱们家。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许归忆心中熨帖极了?。
江望背对?许归忆在门锁上捣鼓一会儿?,然后?示意她?伸出拇指,许归忆依言在指纹读取区按了?一下,江望低头录入她?的指纹。
这栋房子是江望前年买的,装修好后?一直没怎么住过,直到?今年他工作调回北京,才开始在这边住下。
开门进屋,江望让她?坐沙发上等着去?,自己则进了?卧室。
沙发软蓬蓬的,许归忆坐下后?好奇地打量起“他们家”来。
房子很大,落地窗搭配大横厅的设计使得采光极为充沛,布局开阔,咖色奢石在灯光下闪着水灵灵的光泽,看上去?奢华又大气。
环顾一周,许归忆暗暗咂舌,一个人住三百多平米的房子,不嫌空旷吗?不嫌孤独吗?不嫌寂寞吗?
她?在客厅暗自腹诽,不一会儿?,江望提着个药箱朝她?走过来,不等许归忆发问,江望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一道一道挽起她?的裤腿,露出膝盖上的淤青。
江望看见后?眉毛直接拧作一团了?,许归忆讪讪地笑了?笑。
打开药罐,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散发出来,江望取一些药膏出来,掌心合拢尽可能地揉开,许归忆注视着他低垂的眉眼。
“你怎么知道我膝盖受伤了??”她?小声问。
“我猜的。”江望以己度人:“小时候我犯错,也是被爷爷奶奶罚跪祠堂。”
冰凉的药膏加上男人温热的指尖一齐贴到?她?膝盖上的瞬间,许归忆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疼?”江望问,掌心按在许归忆膝盖的淤青处轻轻揉按起来。
“不疼。”许归忆说?:“一点儿?都?不疼欸,三哥,你去?地上跪两个小时试试,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江望低头闷笑,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许归忆“哎呀”一声,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羞恼:“你别?笑了?!”
“我没想笑,”江望如实?回答:“但我忍不住。”
他说?着抬起头来,准确对?上许归忆的目光,对?视一秒,两人又同时笑起来。
就这么没头没脑地笑了?一会儿?,江望想继续帮她?揉膝盖,脑袋低下去?,然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许归忆突然伸手贴上他的脸颊,阻止了?他低头的动作。
江望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
两颊被女孩双手温柔捧着,江望迎着许归忆一瞬不瞬的注视,听见她?说?:“喂,告诉你哦,这伤可是我替你挨的。”
“哦?”江望唇角弧度越来越明显,“此话怎讲啊夫人?”
突如其来的称呼上的变化令许归忆脸颊不由自主飘起一片绯红,她?煞有介事地说?:“我爸知道咱俩的事后?,扬言要打断你的腿,是我死活拦着才保你一命,所?以啊,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