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小家伙被抱走,许归忆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江望,从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
江望牵住她的手,讨好地?晃晃,“宝贝儿,我知道错了,咱们回家吧。我一个人在家,多么孤独寂寞冷啊……”他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跟你?回家可?以,”许归忆微微抬起下巴,像只?矜贵的猫咪,“你?求求我。”
这娇撒的,可?太甜太傲娇了。江望眼?底染上笑意,从善如?流:“求求你?了,领导,跟我回家吧。”
“好吧。”许归忆故作勉强地?说:“看在你?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谢谢领导!”江望打?蛇随棍上,响亮地?应了一声。
许归忆其实本来?就没真生气,说白?了就是想让江望哄了。所谓的离家出走不过?是她向江望撒娇的一种方式,就像江望故意逗她让她倒垃圾一样?,都是为了给平淡的日子加点调料。江望心知肚明?,也乐得配合。要不然这漫漫人生路,光柴米油盐,多没意思啊。
他们在吵吵闹闹的拌嘴中磨合成长,在工作和?生活的平衡中摸索前行。不知不觉,江望和?许归忆携手度过?了婚后第一年。
临近年关,顾洛姝的身影没有再出现在空中花园,想来?应该是放弃了。许归忆心里说不上轻松,也说不上难过?。
又是一年除夕夜,屋内感受不到外面的严寒,暖意融融。餐桌上铺开了大阵仗,全家人一起动手,围在一块包饺子。
王慧女士调馅的时候特意将提前泡好的花椒水倒入肉馅,去腥提鲜。江伯钧切开揉好的面团,搓成长条,再揪成大小均匀的剂子,撒上面粉按扁。
江望穿着羊绒衫擀皮,袖子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许归忆站他旁边,将馅料放在饺子皮中央,笨拙地?捏着褶,试图让饺子稳稳立住。
“哎呀,露馅了!”许归忆懊恼地低呼一声。
江望看着她鼻尖上那点白?面,轻笑出声。
“小笨蛋。”他把刚擀好的一个饺子皮递过?去,“少放点馅。”
“小笨蛋”接过?饺子皮,被嘲笑后心里那点恶魔因子苏醒了。
趁江望低头?去拿下一个剂子的时候,许归忆伸出沾满面粉的手指,飞快抹在江望脸上。
江望没防备,英俊的脸上立刻多了一道清晰的白?痕,与?他深邃的五官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许归忆一击得逞,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哈哈哈!”
江望抬头?对上许归忆得意洋洋的目光,无奈又好笑地?说:“许十一,多大人了还玩这个?幼稚!”
“就幼稚!谁让你?说我笨!”许归忆冲江望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略略略……”
被她接二连三这么挑衅,江望也不惯着,扔下擀面杖就去抓她,放出话?来?,“许十一,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许归忆绕着宽大的餐桌灵活躲闪,一边逃跑一边尖叫:“妈妈救命!”
“许十一,你?今年三岁吗,还学小朋友告状?”
“我今年五岁!”
满屋子都是欢乐的笑闹声。
王慧看着小两口围着桌子你?追我躲,不由绽开笑脸。她包饺子的动作不停,对着丈夫摇头?笑叹:“这两个孩子,都是成了家的人了,凑在一块还跟小时候似的,闹起来?没个正形。”说完又数落江望,“小望你?让着点小忆!”
江伯钧一边捏着饺子,一边从案板上抬起眼?,视线追着儿子儿媳打?闹的身影,笑道:“这样?多好,热闹!”
江望身高腿长,许归忆哪里跑得过?他,没两下就被捞进了怀里。许归忆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笑着求饶,江望说她又菜又爱玩,紧紧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往她脸上抹面粉,许归忆不多时就被涂成了小花猫。
等江望报完仇松开她时,两个人脸上、衣服上都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粉。两人在灯光下相视一眼?,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同时笑起来?。
闹了大半天终于闹够了,江望重新?拿起擀面杖干活,许归忆蹦蹦跳跳地?去卫生间洗手洗脸。
在她离开的间隙,王慧包好饺子放在盖帘上,凑近江望小声道:“小望,前几天我去你?付阿姨家里看他们家小北知了,哎呦,那小家伙胖乎乎的,太可?爱了!”
王慧看的眼?热,心里充满了对含饴弄孙的向往,又怕说多了给年轻人压力,于是旁敲侧击地?问江望:“你?跟小忆结婚也有一年了,日子过?得挺好,有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江望闻言,擀皮的动作丝毫未停,面皮在他手下飞快旋转成型。他头?也没抬:“妈,您这心操得也太早了点。”
王慧嗔怪地?瞪他一眼?:“妈不就是问问嘛。”
“妈,十一的工作室刚步入正轨,正是关键期,我这公司也是一堆事儿,动不动就满世界飞。”江望放下擀好的饺子皮,抬眼?看向母亲认真道:“孩子的事儿,顺其自然最好,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现在的话?,我们俩先过?明?白?再说。您可?千万别催,也别给十一压力。”
王慧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一直安静听着的江伯钧适时开口:“好了好了,孩子们都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规划,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这些事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商量着来?。”
王慧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子,拍拍手上的面粉,笑道:“好好好,妈知道了,不催,绝对不催,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话?刚说完,许归忆正好从洗手间出来?,脸上水汽未干,皮肤显得愈发清透。
手机“叮咚”“叮咚”连续响了好几声,许归忆一猜就知道是他们那个发小群在疯狂刷屏。这是他们的老?传统了,过?年就要下红包雨。
饺子已经包完了,许归忆盘腿窝在沙发里,一脸兴奋地?投入到抢红包大业中。
江望站在热气腾腾的锅边,小心翼翼地?往翻滚的开水里下饺子。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轮廓,他抽不开手,头?也不回地?冲客厅扬声道:“媳妇儿!别忘了帮我也抢一份啊!”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许归忆响亮地?应了一声,动作麻利地?抓过?江望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左右开弓,手指在两个手机屏幕上戳点如?飞,嘴巴里念念有词:“这一次念念手气最佳!哇,大哥发了个大的……三哥,轮到你?了,我帮你?发了十个拼手气红包,能不能抢到大的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好!”江望在厨房笑着应和?。
丰盛的年夜饭过?后,一家人移步到宽敞的客厅守岁。电视里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正热热闹闹放着,喜庆的歌舞充当守岁背景音。
“各位,今晚咱们玩点有意思的,光赢钱多没劲儿。”江望拿出两幅扑克,洗牌的动作熟门熟路,那叫一个干净利落,看得许归忆眼?花缭乱。
江伯钧正悠闲地?品着茶,听见儿子的话?,他放下手中茶杯,镜片后的双眼?透着了然的笑意:“说吧,你?小子又惦记上我那儿什么好东西了?”
“爸!您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什么叫惦记啊?”江望将洗匀的牌“啪”地?一声稳稳扣在茶几中央,眼?噙笑意,“好东西藏着掖着多浪费,逢年过?节拿出来?见见光,添点乐子多好。这叫物尽其用!”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又带着点小辈特有的赖皮劲儿,让人生不起气来?。
“成!咱们今儿就玩点有彩头?的!”江伯钧爽快地?答应了。
接下来?江望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小叠代表基础筹码的小圆片。规则很简单:四人斗地?主,最后算总账,赢得最多筹码的那个人可?以收缴其余三人押上的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