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婆子白了她一看,嘟囔道:“出生就克死了她亲娘,不是扫把星那是什么?我劝你们啊,把她扔到城外荒山喂野狼去,省得给自己找来祸事。”
话一说完,孙秀娥拿起门后的笤帚,朝着那群婆子追过去。
几个婆子一哄而散,孙秀娥只手轻轻按住吴婆子一只胳膊,那老家伙动都不敢动。拿起笤帚在她眼前晃悠,大声骂道:“你这嘴怎么这么招人烦?我们养这孩子关你何事?”
吴婆子被她揍过一回,吓得直摇头:“我不说了,绝对不说了。”
孙秀娥一松手,那婆子赶紧溜了。
她知道这吴婆子最烦人的就是那张嘴,这会儿吓得求饶,说不定一会儿又跟人说婉儿的闲话。这巷子里的年轻人都烦她这张嘴,久而久之习惯了,只当她说的话放屁,咒的是她自己。
回过头看到杜南秋难过委屈的一张脸,孙秀娥上前安慰道:“行了南秋,这老东西就这副德行,别跟她计较,你不是还要去仙乐楼吗?快去吧。”
今日日头好,孙秀娥和丁月梅把屋里的被褥拿出来晒,衣服也洗了晾出来。
这要是孙秀娥不在,都是丁月梅一个人的活儿,还要照看三个孩子,两个还在襁褓中。
“你说你一个做掌柜的,自己家的活儿都是雇人来做,还跑我家里来干。”
二人合力拧着湿透的大棉衣,孙秀娥笑着说道:“那我这就走?你一个人干。”
“别别别。”
这几天有孙秀娥帮忙,丁月梅都觉得自己瘦了一圈,每日把孩子哄睡着,自己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夜里若是三郎听话不哭闹还行,要是哭起来,又得起来哄。
此时的她,特别想念石慧英。
虎子生下来,几乎夜夜都要哭一场。因为有石慧英在,白天不用操持家务做饭,她还能得闲睡个午觉。如今两个孩子要看,一哭的话两个都哭起来,她和孙秀娥只能一人抱一个哄。阿秀偶尔也会过来帮忙,不过她织布坊活计多,也时常顾不上来。
丁月梅回头看了眼房檐下的孩子们,三郎和婉儿在各自的摇篮里,虎子坐在中间的小板凳上,一会儿逗逗弟弟,一会儿逗逗妹妹,忙得不亦乐乎。
衣服都洗完了,晾了两杆子,两人长舒一口气。
只听身后虎子大喊道:“娘,三郎拉了!”
没等转过头来看,虎子又道:“婉儿也拉了。”
两人赶紧给孩子们换衣裤和尿布。
忙活了半晌,厨房菜洗好了,肉炖上了,饭也蒸上了,总算是能坐下来歇会儿。一人抱一个孩子,坐在屋檐下玩。
丁月梅抱的王婉儿,虎子就守在娘亲身旁,手里还拿着小铃铛。
孙秀娥笑说道:“虎子果然还是喜欢妹妹啊。”
丁月梅嗤声一笑:“可不嘛,每天一睁眼就找婉儿。”
没过多会儿,大门处有人进门的声音。
“肖大嫂!”
沈忆城和朱燕乔进门来,石慧英入葬那天,两人过来了一趟,今日是特地过来看孩子的。给婉儿带了帽子鞋袜,三郎的拨浪鼓。
朱燕乔手里提着一包桃酥,弯腰拿给了虎子,笑着叮嘱道:“要跟哥哥分着吃哦!”
这边沈忆城把王婉儿抱了过来,害怕孩子认生,小心翼翼地。结果在沈忆城怀里多会儿,不哭也不闹。
朱燕乔也过来看,“这小模样,跟王大哥长得真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得俊嘞。”
上次来知道了婉儿体质差,沈忆城问起了婉儿吃奶的事,一听已经给她请了一位乳母,这边放心了些。
丁月梅忽然伤感:“也希望慧英在天有灵,好好保佑她这闺女,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听到这里朱燕乔若有所思,她听闻生下来多病的孩子,家里都喜欢给孩子寻一个干娘,不求别的,只求孩子能平安健康。
朱燕乔犹豫了会儿,把王婉儿轻轻地抱过来:“那今日我就认婉儿为干女儿吧,她娘不在了,以后我这个干娘护着她。”
一旁孙秀娥和丁月梅愣了一瞬,露出欣喜的笑容。
前日秦府的文定之喜,秦扶谊把朱燕乔许给李阔。眼看李阔也要升任到京城,看这接连的喜事,也令人称羡。
孙秀娥忙说道:“好啊,这孩子出生就遭了难,跟你们认了亲,也好让她沾沾喜气儿!”
朱燕乔把孩子放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东西,把挂在身上的玉如意锁取下来给婉儿戴上。
“我娘在我刚满月的时候,带着妹妹去找爹爹,结果没几个月遇上船难,婉儿的遭遇也算是跟我同病相怜。小时候我常生病,这个玉锁是姑姑从寺庙里求来的,这些年一直戴着,病痛好转,身子康健。如今就送给婉儿,保她这一世平安。”
第104章 噩耗
朱燕乔认了王婉儿做干女儿,孙秀娥日后逢人便说起此事,吴婆子一帮人再不敢拿婉儿说闲话。
三月春暖花开,一天清晨,丁月梅刚打开门,巷子里头闹哄哄的,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她还没来得及问,忽然听到后边熟悉的声音。
“表姐!救救我,救我!”
一回头看,罗阿秀被几个官差押着出来,手上还帮着绳子。
丁月梅连忙上前拦住询问:“等下等下,你们抓她干什么?”
其中一位官差说道:“秦扶谊起逆反之心证据确凿,我等奉命羁押与秦府相关之人,闲杂人等往后退!”
丁月梅被推到路边,又焦急地跟了上去。
“她男人虽然是秦家义子,可两人刚拜完天地,男人就西征去了。快一年了,她连秦家大门都没进过,这跟她有何关系?”
领头的官差不客气喝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有没有关系我说了不算,快让开!再敢阻挠,你也跟着下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