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1 / 1)

晚饭开席了,三张桌子已经摆满,孩子们围着小矮桌,坐在小板凳上吃。大伙儿也陆续落座,丁月梅先帮着虎子夹一些菜到碗里,还叮嘱大郎照顾好弟弟。

以前八仙桌四个人各坐一方,女人那边还像往常那样坐,而这边五个男人站在一块儿愣住了,薛鹤安

第1回 跟他们这么多人吃饭,其他几个走没落座,他也不敢动,气氛异常窘迫。

王文瀚想了想,打破僵局先开口道:“我来跟鹤安坐一块儿吧,这都是自己人,别客气!”

肖克岚给对面的肖宴使了个眼色,肖宴会意把王文瀚拉到花岱延这边来:“你跟载明坐这儿,鹤安头一回跟大伙儿过中秋,你好意思跟人家挤?”

薛鹤安讪讪笑道:“这凳子挺宽敞,不挤的。”

肖克岚手重重地拍了拍薛鹤安的肩膀:“来快坐,今儿你是贵客,这酒不能少,他俩酒量不行,我们叔侄陪你喝!”

说完叔侄两人一边一个酒坛子放到他桌前,薛鹤安看了吓得一哆嗦。

大伙儿都做上了桌,薛鹤安这头筷子还没动,酒已经左一碗右一碗灌下肚。开始不好拒绝大家的盛请,后来脑袋有些晕乎乎地了,开始找托词推酒。

王文瀚也在一旁劝,但肖克岚决意要把薛鹤安灌醉,谁劝都没用,把酒碗端到了薛鹤安嘴边:“怎么就这点酒量?南秋也是能喝酒的,听说你跟她喝了多次,怎么到了这儿是瞧不起我们?”

薛鹤安忙说不是,无奈又接过碗,喝完才把碗放下,肖宴这边满满的一大碗酒又端上来了。

这黄澄澄的酒看得薛鹤安腿软,双手下意识把酒碗往外推,“好哥哥,真的不行了,再喝就醉了……”

另外一桌上的几个女人看着这边不对劲,没等杜南秋开口制止,孙秀娥和丁月梅起身过去朝着自家男人拍了几下。

“喝喝喝你就知道喝,跟几百年没喝过似的!”孙秀娥一站到旁边来,肖克岚气势瞬间蔫儿了下来,坐着不敢动也不敢吭声。

两边都在打,薛鹤安坐在中间也不敢动。

孙秀娥收拾完肖克岚,叫上薛鹤安到旁边桌来坐,让他跟杜南秋坐一块儿。

杜南秋赶紧拿碗给薛鹤安盛汤夹菜,桌上的菜一样来一点,碗都堆冒尖了。

孙秀娥和丁月梅左一句右一句问薛鹤安家里的情况,“家里现在到底几口人呐?”“在镇安做什么买卖的?”“你母亲和嫂嫂怎么样?到时候被为难我们南秋……”

这边热热闹闹的,花岱延一直盯着杜南秋那个背影,以前桌上她都顾着只自己吃,如今也学会照顾人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缓缓站起身来:“我先回了,明早还要给小姐们上课,就不陪你们了。”

王文瀚和肖宴原本想多留他一会儿,但听他说得也在理,花岱延原本不胜酒力,以前头晚喝醉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能爬起来。

三人也起身送他到门外,花岱延一边走着一边朝他们挥手:“快进去吧,菜都凉了。”

肖宴和王文瀚看他走了一会儿进去,肖克岚还站在门外看着那落寞的背影,回头再看到薛鹤安坐在那里好吃好喝的,心里不滋味。

天色还早,花岱延先回了一趟琼花巷,三七见他喝得几分醉,连忙上去扶着:“公子不是在祠堂巷吃饭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花岱延拨开三七的手,径直地往后院池塘去。

池子里的绿荷比去年开得更多,花岱延蹲在池子边,伸手想去摘下一朵靠近岸边的绿荷,忽然一阵风吹来,花枝吹得远了些。见此花岱延默默收回手,只是静静地观赏,看它随风摇曳。

三七跟在他身后,以往去祠堂巷吃饭,花岱延都是天黑尽了才回来,今日不知怎么的,还没落更就回来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花岱延看到池子边的小船,想坐上去划到池子中央看荷花,三七看他醉醺醺的,这小勉勉强强能坐上去两个人,担心一会儿船翻了。

“公子,这船太小了,择日我陪公子去西湖泛舟吧?”

不管三七怎么劝阻,花岱延执意要划船,且不让三七跟着,他坐上去摇着船桨,晃晃悠悠地划到了池塘中深处。这里绿荷环绕,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

此时天空一轮圆月缓缓升起,花岱延仰望着月亮,脑海里浮现起乞巧节上凌云寺祈福的那日。

“莫不是神树显灵了?”

困惑了片刻,又想起方才杜南秋桌上看薛鹤安那满是柔情的明眸,花岱延轻轻一叹,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低喃道:“小丫头开窍了,挺好……”

没过多久,肖克岚他们三个找上门来,花岱延离席后,他们几个喝酒怎么也喝不起来,无奈出来找他,去了秦府没找到人,就来到了琼花巷。

天已经昏昏暗暗的,三七把他们带到后院池塘边,指了指池中央的小船:“公子在那儿。”

花岱延躺在船上,昏昏欲睡中听到一阵呼唤声,睁眼坐起身来,看到岸边上的三个人,诧异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王文瀚和肖宴一人拎着一个酒壶,肖克岚朝他喊道:“今儿中秋节,你都走了,咱仨喝酒多没意思?赶紧上来!”

闻言花岱延缓缓划着船靠岸,三人一起把他拉上来。

“你们今日不去陪薛鹤安,怎么还跟我到这来了?”

三人相视一笑,肖克岚揽着他的肩膀往旁边亭子里走:“他算什么东西?咱们几个什么交情?他能跟你比?”

花岱延还不明所以,一旁王文瀚抱着酒坛子,面色有些沉重,“大哥,我不知道你对南秋的心思,你……你还好吗?”

“说什么呢?我对南秋那只是兄长对妹妹的关照,你们扯哪儿去了?”花岱延狡辩完看到三人凝重的神情,心虚了一瞬看向肖克岚:“你问他俩胡说些什么?”

肖宴:“他没有胡说,是你自己不肯对我们说真话,你早告诉我们,别说一个南秋,十个咱们都帮你拿下了,哪里还轮得到薛鹤安那小子?”

花岱延听得脑子嗡嗡响,泛起一阵鼻酸,他深吸一口气忍住眼眶里的泪水,跟他们三人抱在一块儿,哽咽着说道:“没事,南秋一定会有一个好归宿,挺好的。”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仿佛把他们带回二十年前,垂髫时几个人一到夏日喜欢下河捞鱼,河里水深水流湍急,但捞起来的鱼肉质比池子里养的鲜美。每次被长辈们发现,都会挨一顿打,几个人时候躲在一块儿抱起来痛哭。

花岱延缓了缓情绪,忍住了眼泪放开手。

肖克岚:“好了,不提这个了,今晚我们三个陪你。”

酒盏在池塘亭子中摆开来,三七把到厨房里弄了几个下酒菜,在亭子四周挂上驱蚊的香囊,退至池边廊下。

半晌后,院外传来二更的梆声,亭子内的酒还未散去,一边喝一边回忆小时候。他们已经很久没想现在这样痛痛快快喝一场,肖宴和王文瀚时常外出不在临安,肖克岚又怕孙秀娥,即便是几个人好不容易聚在一块儿,喝酒也会有个分寸。

这会儿王文瀚已经醉得躺在一边长椅上睡着了,肖宴还接着往碗里倒酒,看着王文瀚摆了摆手:“他不行,娶了弟妹之后还想戒酒,这酒量更差劲了。”

花岱延喝的时候一直小口小口的,就怕醉了说错话,看到王文瀚这样子,把肖宴手里的酒坛子夺下来:“行了行了,快回吧,改日在喝。一会儿弟妹们找不到人该着急了,快把文瀚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