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老朋友, 那我不听你的话也是可以的吧,我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你说?对吗?殿下。。”凌夷故意道,一双眼笑?成?狐狸模样?。

薛明辉被这话噎住, 想不出反驳的话。

若当老朋友,那他确实不能要求凌夷;若当殿下,那……那不行!

他气愤看向凌夷, 就?见凌夷脸上是如狐狸般狡猾的笑?,他憋屈地想找江崇相助,才发?现?江崇眉眼弯弯,笑?意早就?溢出来了?。

薛明辉油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似乎常发?生在他读书的时候。

“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可怜的皇子绞尽脑汁只翻出这一句话。

凌夷闻言直接大笑?出声,心中感慨万千,没想到几年过去,这位殿下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见人愈来愈低落,他赶忙开口:“殿下,既不想让我唤你殿下,总该说?说?我当如何称呼你吧?”

“薛明辉,这是我如今的名字。”薛明辉语气生硬,心里还?有些被捉弄的郁闷。

“薛明辉?”凌夷在口中过一遍,与薛明辉的本名程昭一对比,便瞬间明白含义。

他记得程昭的生母贵妃娘娘正是姓薛。

“好?名字。”凌夷赞了?一句。

薛明辉已经调解好?心情,想起方才门外石天逸的“豪言”,问:“若是那郡守真?的要参你,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他开始思考要不要写封家书,母妃严厉,父皇慈爱,就?给父皇写好?了?。

凌夷:“托您的福,不会有麻烦的。”

他神态轻松,似乎这确实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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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大事,但薛明辉却更加不解,什么叫做托他的福?

江崇见了?好?心解释,略带嘲讽:“凌大人如今是朝中新贵,颇受贵妃青眼,一个小小郡守的弹劾之言算不了?什么,更不是我等乡野小民可以高攀的。”

薛明辉一怔,自离京后他许久没听过江崇这么犀利的话语了?,不过想来凌夷也早就?习惯了?,看看他今日?会怎么说?吧。

他期待地看过去,却见凌夷垂首,一言不发?。

先前轻快的气氛一扫而空,变成?难捱的静默。薛明辉不敢说?话,视线来回从江崇脸上移到凌夷脸上。

良久,凌夷开口:“江崇,我们可以一起的……”

“凌大人!”江崇目光沉静,“在下一介布衣,学识浅薄,更别提家中乃是戴罪之身,无法与您相提并论,更不可能入朝为官。”

凌夷急切道:“那些与你无关,先皇的责罚并不殃及江家子孙,更别说?陛下和娘娘都十分看重你,只要你愿意,在朝中哪个位置不是由你挑选!”

江家早年尤为兴盛,但家中出了?几个作奸犯科的不肖子孙,恰逢时任家主平庸,先皇便寻了?个由头?发?落江家,在朝的江家人都被革职,自此迅速衰败下来。

直到出了?江崇这么个年少闻名的神童,被皇帝和贵妃注意到了?,把他选进来给当时的小皇子程昭,也就?是薛明辉当伴读,江家才重新进入众人视线。

只是江崇虽然受皇帝贵妃重视,他本人却似乎并无入仕之意,哪怕被家中以逐出家门为威胁也决不妥协,江家指着他回心转意,便只好?采取怀柔之策,结果?是众人都没想到的。先是程昭逃了?,京中大乱,紧接着就?是江崇也趁乱溜了?。

“凌大人,我既是江家人,那江家的事就?不会与我无关,至于别的,那才是真?的无关。”江崇道。

他离家两年后江家家主病重,很快便瘫了?,得知消息后,他便迅速将江家收在手中,虽然如今江家名义上的家主仍是他那位无法自理的父亲,但实际上做主的人却是他这千里之外的“不孝子”。

眼见两人有吵起来的趋势,薛明辉赶忙转移话题,问凌夷:“我母妃和弟弟如何了??”

凌夷敛眉答道:“娘娘一切都好?,小殿下也十分乖顺,每每遇见太傅对小殿下都是夸赞之词。”

薛明辉惊喜异常。

他离家时弟弟才刚学会走路没多久,话只会几句,连哥哥都喊不清楚,没想到一转眼都被太傅夸了?。当年他读书的时候太傅见了母妃,父皇可都是告状。

“那皇兄如何,还?是如往常一般吗?”薛明辉又问。

凌夷面露为难,没说?话。

“呵,”江崇忽地笑?了?声,见薛明辉看过来,善解人意地提醒,“掌柜的,这就?是你难为人了?。娘娘与太子一向不和,凌夷作为娘娘的亲信,又怎会知道太子的近况?就?算他是好?心关心太子才去打探都会叫太子受惊。”

薛明辉默默闭嘴。

当今皇帝有三个儿子,长子是元后所出,也是当朝储君,元后病逝后贵妃入宫,贵妃貌美又知情识趣,入宫后很快被封为贵妃,执掌凤印。在其生下第一子,即程昭后皇帝本想封后,却被太子阻拦,此后二人便一直不和,近年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虽然母妃与太子不和,但薛明辉幼时很喜欢这位长他十岁的兄长,时常跟在屁股后面跑,二人关系十分不错,就?连当年离京也是因为有太子的帮助才会如此顺利。

薛明辉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太子和母妃的关系会有所缓和,但看凌夷这副样?子,似乎比他离开前还?要糟糕了?。

大堂再度陷入沉寂,凌夷起身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道:“与你们聊得高兴,差点忘了?正事。”

江崇起身引他往后院走,笑?道:“是我疏忽了?,采花贼就?在后面,我带你去看看吧。”

看着他俩有说?有笑?往后院走,薛明辉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反应过来后连忙跟上。看见后院的伏玉,他恍然想起来,方才忘了?问凌夷伏玉的师父师姐如何了?,正准备进屋去问,就?和外面站着的江崇对上视线。

江崇猜出他想做什么,无非是想帮伏玉问问师父同门的情况罢了?。

可伏玉的师父服侍的是皇帝,师姐服侍的是太子,而这两人无论是谁都不该是凌夷知道。为了?让薛明辉有点事做,江崇指使?他去把之前采花贼的供词拿过来。

等薛明辉取来供词,就?发?现?凌夷已经开始简单的审问了?。审了?三天,每天都是从早上审到晚上,薛明辉也找不到机会和凌夷聊天,加上其他事情打岔,便直接把这事忘了?。

第四天时,客栈门前停了?两辆囚车,采花贼和程妙会被带到乌和城关押,待皇帝下发?圣旨后再行处罚。

得知此事的镇民围满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虽然采花贼就?被关在客栈,但客栈每日?都关着门,他们也找不着机会,凌夷来了?之后客栈看管更严,于是押解之日?便是他们一观采花贼的唯一机会。

石天逸也带了?随从过来瞧这热闹,靠着人多挤到最前排,就?站在衙差划定的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