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族老?也知当年之事确实是家主过分了,但?江崇毕竟为人?子,如何能?不回去?尽孝。

他开?口再劝:“崇儿,既为人?子,受些委屈也是难免的,你不能?因他做了几件错事就要断绝关系啊。再怎么说,你也得回去?送家主一程,好让他安心。”

江崇含笑听着。这些年他见过的人?多了,厚脸皮,无情无义的也见过不少?,可如江家这般既要又?要的每次见了还是觉得啧啧称奇。

江崇:“六叔祖父,当年之事我?们都心知肚明,我?若真的回去?,先家主才是真的不得安宁。更何况,且不论他一死人?,夫人?这位活人?也不见得想看见我?回去?。他们既有视若亲子的儿子在身旁伺候,又?何须我?这个?不孝子去?碍眼。“

江族老?听了面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也算是听懂江崇的话了,他是绝不会以家主之子的身份回去?的。

可是……族里还需要他。

想到族里如今状况,江族老?下?了狠心,眼里涌上些许泪,懊悔道:“这事确实是家主做得过了,崇儿你不愿原谅他们也是正常,我?这些年也时常后悔当时没有劝住家主,就这样看着你被赶出去?。”

情到深处,江族老?适时落下?两滴泪,他抬袖擦去?,从衣袖间隙看见江崇脸上并无动容,瞬间理好情绪,道:“年纪大了不中用,叫崇儿看笑话了。”

江崇:“不敢。”

江族老?忽略他过于冷淡的态度,接着说:“你毕竟是我?江家主支唯一血脉,无论如何都不能?流落在外的。既然你不能?原谅家主,那就将你改到你大伯名下?吧。”

江崇的祖父生有二子,长子早逝,便由次子承袭家主之位,原说定届时从次子子嗣中择一继承长子香火,却没料到次子一生除去?江崇外再无其他子嗣,于是原先约定作废。是以如今要过继江崇的话,情理上倒也能?说得过去?。

“这……”江崇口气犹豫。

江族老?见此法可行,赶忙再三劝说,保证一定办下?此事,届时回去?就把葬礼,接任仪式,还有过继的事一起办了。

他劝了许久,可江崇迟迟不肯松口,不过江族老?已?经很满足了,说着要他好好考虑一下?,心里已?经想好写信的内容,以及明日该怎么劝了。

接下?来两天,江族老?可谓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江崇,抓住每一个?机会劝说,甚至还安排了江家侄子和江家堂弟轮番上阵。

而于老?那边也与他们相对应,于洪海把事情做完后就跟着于老?,一开?口就是:“大伯,你跟我?回去?吧,掌门?真的很想见你。”

一句话反复说来说去?,于老?耳朵听得都要起茧子了,可态度也逐渐软化。

客栈其他人?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薛明辉忧心忡忡,吃饭的胃口都不好了。

再一次看见江崇被江族老?拉走,于洪海追着于老?出门?后,薛明辉重?重?叹了口气。

此时大家都在大堂坐着,盛元冉安慰道:“掌柜的,别担心,就算江先生和于老?走了还有我?们在呢。”

薛明辉看了一圈,小盛,伏玉,白榆,还有竺晏。

他心里更加绝望,终于发?现?了江崇在客栈里至关重?要的地位。

见他脸色更差,盛元冉看向?白榆,满眼无助。

白榆从她眼里读出几个?字:呜呜呜,怎么办?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安抚似地拍拍她的肩膀,示意不必担心,清了清嗓子,道:“掌柜的,不用担心,他们又?不是不回来了。”

薛明辉听了这话更心塞了。

他对江家情况略知一二,知道江崇这一去?肯定不会很快回来。

天呐!他们竟然要独立生活大半年!

薛明辉耷拉着脑袋。

竺晏则是有些不明白,虽然江崇这几天一副逐渐被江族老?说动的样子,可应该是装的,依江崇前两天的反应,他觉得江崇应该不会回去?才是。

这么想着,他就问了。

薛明辉听了沉默下?来,语气沉重?:“江崇很重?情的,所以,他一定会回去?的。”所以,哪怕是他真的对江家人?有怨,他也不会对他们坐视不理。

第 50 章 折柳相送

自?打那日交谈过后, 薛明辉对众人?了?解更上一层,这使得他更心虚了?。

离了?江崇和于老,他们这群人?能?安安稳稳等到他俩回?来吗?

虽然基本上没什么事, 但不知为什么, 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想?到这里,薛明辉再次叹了?一声气,其他人?对此见怪不怪, 自?顾自?忙自?己的事。

薛明辉见状不满,重重哀嚎一声,引得众人?注意后清了?清嗓子, 正欲高谈阔论一番他们日后行事就见他们又都转回?去了?。

“哎, 你们不能?这样啊!”他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 谁料动?作?太快以致不慎磕到桌角, 连连叫唤几声“疼疼疼”。

“掌柜的,你没事吧。”盛元冉闻声小跑过来。

薛明辉感动?地看着她,情?真意切:“小盛, 还是你好。”

盛元冉被夸得不好意思?,两颊染上霞红, 挠了?挠头,嗫嚅道:“也没有……”

“哦, 对了?,掌柜的,你要不要紧?我屋里有跌打损伤药膏, 我去拿来吧。”盛元冉想?起正事。

椿?日?

“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用不了?几日就好了?。”薛明辉把手从脚腕上收回?来,站直了?道。

白榆几人?晃过来。

“刚刚听?着声音不小, 掌柜的你可别逞强。”说着,白榆往下瞥了?一眼,接着道,“掌柜的你撩开看看?”

竺晏闻言立即咳了?两下,盯着白榆,道:“师父,这似乎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