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天在实验室搞研发?,晚上回了家继续抱着电脑敲敲打打。

虽然她发?自内心?不觉得自己?厨艺有问题,但还记得昨天江浔的?表情,所?以主?动提出订私厨,但病人反倒把她推进厨房去做饭,还不忘抬抬胳膊,说伤还没?好呢,外卖不卫生。

饭吃了,她刚准备回卧室接着写策划,就听见半倚在沙发?里的?病人叫住她,说晚上消炎药还没?吃,让梁桉端杯热水他要喝药;

水倒了,药也拿了,梁桉手刚要去拿电脑,病人又不舒服了,说对着屏幕开了一天会眼睛疼,让梁桉去书房给他拿书。

你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

但转头看见病人眉头紧锁,好像很疼的?样子,梁桉愧疚心?又上来,老老实实去跑腿。

喝药看书梁桉都能理解,毕竟情理之中,但让她拿毛毯梁桉就不理解了。

再找不到比这昂贵的平层体感更舒服的地方了,更?何况卧室床那么大,躺床上去不好么,何必待在沙发?上呢?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江浔好像那种见不得员工太闲的老板,只要你刚要空下来,他就要求一个?接一个?。

梁桉察觉出来不对劲,也不好意思抱怨,好歹人家也照顾自己?那么多回呢,所?以干脆也不回卧室了,抱着电脑坐沙发?上开始写策划,随时听候差遣。

可她一坐下,病人反倒消停了。

高大身影陷在沙发?里,额前黑发?松散,轮廓分明的?脸匿在阴影里,漫不经心?打着游戏,哪还有半点刚才脆皮不能自理的?样子。

直到她给季池打过去电话,病人又开始咳嗽了。

梁桉注意力全在策划上,看也不看把水杯推了过去。

然后耳边就是?手柄按键声?,翻书声?,水杯拿起又落下的?动静……

声?音不高不低,够电话里的?人听到旁边还有一个?人,又没?到影响打电话的?程度。

像是?隔靴搔痒。

梁桉不是?一个?规律性勤奋的?人,但也不喜欢拖延,起码今日事今日毕。

可今晚江浔实在烦人,干脆学他,眼风扫过去,那眼神分明是?:今日毕不了,我毙了你。

身旁人病怏怏的?样子,抬起水杯轻啜了口,用那张好看的?脸冲她挑了下眉,仿佛在说他只是?个?病人。

好容易沟通完电话,脆皮病人比她先开口,“你们领导这么严苛吗?都这个?时间了,还要工作。”

“领导不严苛。”梁桉意有所?指,“老板比较严苛一点。”

屋外喧嚣都已尽数褪去,客厅昏暗,男人视线落在她身上,片刻,轻滚喉结,笑了下:“是?吗?”

低磁嗓音带着懒怠,在夜色里格外好听。

“……不然呢?”

把跟季池对接的?内容最后如数整合进策划,梁桉合了电脑抱住,也捂住因为美色跳动的?小心?脏,起身,溜走了。

这段婚姻一开始是?为了应付长辈,同居的?前提是?互不干涉彼此生活。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某些东西像是?春日暖阳,一点一点融化了边界。

他们的?关?系就像春天的?满城风絮,隔着玻璃窗在迷蒙的?日光中盘旋,落地如一层薄薄的?雪,可没?人会主?动打开窗户,说不准置身其中,那满城风絮会不会变成过敏原。

他们在等一个?契机。

拆线那天,一群朋友乌泱泱来了。

迟叙还是?那张豌豆射手的?嘴,进门就喋喋不休,先评价江浔的?伤势,“诶呦,这伤可太严重了,再晚来两天就好了你看看。”

没?拆之前还好,这刚拆了线,梁桉更?担心?了,生怕一不小心?再把伤口给绷开,什么也不敢让江浔拿,看见他要倒水就忙过去,“你手还没?好呢,我来我来。”

江浔顺其自然把水杯递过去,像是?演久了就习以为常似的?。

几个?朋友面?面?相?觑。

寒冰菇不愧是?寒冰菇,苦肉计都使上了……

“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朋友就是?关?键时候当搅屎棍用的?,迟叙那张嘴又开始使坏,“知道的?是?胳膊缝了几针,脑子撞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半身不遂呢。”

江浔眼风扫过去。

迟叙嘿嘿笑了一声?,转头冲梁桉说:“梁桉你别太惯着他了,这人小时候练散打皮糙肉厚的?,缝几针才哪到哪,他以前可没?这么虚弱。”

这话说得多暧昧,但朋友三三两两凑一起,话题转得特别快,等不及梁桉脸红就又岔开到眼前的?游戏上。

也是?这时候,她才第?一次看到许佳年男朋友,一个?影视制片人,是?个?长相?很斯文儒雅的?男人,梁桉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竖起耳朵,没?一会儿眼睫就僵硬地眨了眨。

难怪医院时候江浔那么说,张口闭口宝宝长宝宝短的?,确实是?一会儿不见能用消息把他手机给轰炸了的?水平。

就是?现在越看越觉得离谱。

明明像姐弟的?相?处,当初是?怎么被自己?误解成暧昧的?……

一群人也没?什么事,单纯是?趁着周末,朋友受伤了,来观赏一下。

江浔还得忌口,他们就专门点些病人不能吃的?东西,不光空着手来,还开了好几瓶好酒,都是?合作伙伴送过来的?,江浔不喝,就一直在家里柜子落灰。

梁桉酒量不好,但是?人菜又瘾大。

江浔这些朋友她都认识,几句下来聊得挺开心?,更?重要吃了几天自己?做的?饭,发?现外卖是?真好吃,不知不觉配着就喝了不少。

最后一屋子醉鬼都是?江浔找人送走的?,留在家里的?那个?正赖在沙发?里,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