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茝咬着牙不回答，把被子一角捏的褶皱，。

“周茝，我是亏欠你，但我更疼你，不掺杂任何其他因素的疼你，像个哥哥一样疼你爱你，我不是你的叔父不是你的父亲，我只是一个哥哥，比你大了四岁的哥哥而已，”周筠烦躁不堪地抹着自己的头发，“所以，你能不能稍微试着体谅我一下，别叫我活的这么累可以吗？”

周茝感觉胸腔突突跳着疼，不知道是肋骨疼，还是心脏疼，他怀疑他刚才太兴奋了，把肋骨又扎进了心脏。

周茝忍着眼泪问，“哥，你现在，是在说实话吗？”

“是，我在说实话，我很累我很烦我很疲惫！”周筠急促地喘息了几次，抬起头来控制不住地怒吼。

今天的一切，到目前为止的一切都叫他又怕又累，让他觉得他自己已经没办法保护好周茝了，他从没觉得周茝是他的拖累，不管多累多苦只要周茝在他身边笑着他都能流着血泪笑，可他受不了周茝把生命和精力放在一次次的试探上。

周茝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计划，有自己的目的，他战战兢兢的守护一点作用都没有，周茝随时会为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把自己毁掉，也把他的努力毁掉，他的心疼他的犹豫他的小心周茝感知不到分毫。

周茝只会一直按着自己的性子做事，从不会顾忌后果，不会害怕结局。

“周茝，你养好病我们再谈，我觉得我们是该算算账了。”

周筠从沙发上起来，不看周茝一眼的出门，周茝没有开口叫他，第一次周筠离开的时候他没开口叫他，问他去哪，问他是不是要把自己丢下，因为他害怕，害怕周筠气头上他问了这一句，周筠真的会口不择言地说是，说他要离开，说他不要自己了。

房门关上，周茝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周筠靠在门口的墙上听着里边撕心裂肺的哭喊，无力地拿脑袋撞墙，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也只是个22岁的年轻人，他很难很难去操控着一切，没人教他该如何把东西都放回原来的位置，还彼此一个清明。

他和周茝之间从他两发生关系的那一天起就出现了裂痕，他不知道怎么修复，逃着躲着，最终把周茝逼到这个份上，他问周茝什么时候才能觉得安心，可他扪心自问，他又给了周茝什么安心，跟他做了后就不管不顾了，还口口声声哥哥，跟自己的弟弟上床，他算哪门子哥哥。

“渣男，混蛋……”

他闭着眼睛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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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茝不久就出院了，伤得不重他又待不住医院那味儿，跟周筠争执的事他也绝口不提了，整个人又像个没事人一样，跟周筠熟悉地打闹。

周筠也没脾气了，还像着从前，可周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觉得周茝变了，很多事情都能看得出来，比如，他给周茝喂饭的时候周茝会把饭碗端过去自己吃，他要给周茝换衣服的时候周茝会躲在被子里自己来，他想扶着周茝去上厕所的时候周茝也会避着他自己去。

他有时忍不住会开玩笑似的摸着周茝的头道跟哥还客气起来了，周茝就会说，哥一边上班一边照顾我会很累，这些我都会，就不劳烦哥了。

明明周茝跟他要求的一样开始懂事了，开始保持距离了，可他却觉得心疼难受起来，那天周茝的一句句喜欢还在耳边，他突然想起周茝那句话来，想起周茝那时的神情，然后再看到周茝现在的刻意疏远，就只能总坐在门外那张长凳上叹着气发呆。

那张支票周茝跟跟周筠仔细讲了，周茝闯红灯在先，尽管就差了一秒，但不在理，支票周茝已经收到了，等于接受了私了，派出所那边也做了备案，他便无法追究肇事者什么，挺没出息的，他都查不到肇事者身份。

周筠没动那笔钱，目前周茝的所有的花费他还用的自己的积蓄，这钱是周茝拿命换的，他绝不会自己动了，他要给周茝存着，以后他自己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他收敛自己情绪，尽量像往常，可直到有一天的时候他就崩了。

周茝伤好得差不多了，他那天下班特意去市场买了只乳鸽回来想炖给周茝，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周茝在收拾行李，他当下愣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周茝在干什么。

“小茝，收拾行李干什么？”

周茝头都不抬，“奥，哥，忘了跟你说了，我同学帮我找了个兼职，那边管食宿，我过去做两个月，开学了就直接去上大学，就不在这里打搅你了。”

周筠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感觉，他甚至连问句是什么工作都忘了，只在脑袋里循环着那一句话。

不打搅你了。

什么叫不打搅我了。

“哥，晚饭我就不吃了，说好下午报道结果我收拾东西磨磨唧唧，已经迟到了。”

周筠还在愣怔，周茝却已经侧过身走了，等他追下楼时却连周茝的影子都没看见，他给周茝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在路上，问他怎么去的，他说朋友来接他，问他什么朋友，他说是一个同学的哥哥，然后就说自己手机没电了，直接挂了。

头一次，周茝头一次在周筠没说完话的情况下挂了他的电话，周筠手垂落在裤边，他深深感觉到了万物脱轨的迹象，周茝真的要离开他了。

周筠在房子里一个人坐着，那只乳鸽掉在地上没捡起来，化了的血水淌了一地，从天亮到天黑，周筠在想周茝，他安不安全，他吃没吃饭，朋友靠不靠谱，工作累不累人，可周茝并不想跟他汇报。

晚上的时候周茝终于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他急急忙慌点开，上面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说一切收拾妥当了，叫他不用担心，除此之外多余一句也闭口不谈。

怎么可能不担心，伤还没好透，又没闯过社会，做的工作不知道正规不正规，会不会苛待员工，住在一起的人也不知毛病好不好，性格怎么样，就这么走了，不跟他商量，甚至不跟他好好道别。

他在想两个月后，周茝会不会直接报了外边的大学，然后从那里远走高飞，都不回来看他一眼。

明明他也想过这样很好，让周茝离他远一些很好，可他从来不想让周茝彻底脱离自己的视线，他就想远远看着，做个哥哥就好，不需要周茝过多关注，可现在不同了，整个事情都叫人无法忍受，得不到周茝的消息，不知道他是否安好。

这叫他挠心挠肺，他不死心地又把电话拨了过去。

“你实习的公司到底在哪？”他不客气地问。

“哥，我觉得你没必要问。”周茝听起来居然是带着笑意的。

周筠气结，“什么叫没必要，我是你哥！”

“是，你是我哥，但仅仅是我哥，哥，我成年了，在法律上已经不用再受你的监护了。”

周筠抹了把脸，把语气放软，“小茝，告诉哥哥你在哪，你就算要打工要闯荡，你总得让哥哥放心吧。”

“哥，我真的挺安全，我和同学在一起，他哥哥还过来陪我们吃饭，工作是帮着整理文件写稿子的，活轻不累，你真的不必担心。”

“小茝，我....”

“哥，”周茝打断他，“你要是想放手就放的利索点吧。”

周茝把电话挂了，周筠拿着手机的手垂落在腿面，在那里枯坐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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