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总是害怕会烫到余风久的头皮。因此一直专心地拨弄手里渐渐变干的头发,指腹不可避免地擦过因冷水洗头而泛凉的头皮。

“少用这么冷的水洗头,小心感冒头痛。”

“好。”余风久乖乖应道。

“也少用很冷的水洗澡。”

“好。”余风久点点头。

老父亲江寄对于崽崽余风久如此听话的行为,感到十分满意。

余风久仗着江寄这会儿站在自己身后,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偷偷勾着嘴角傻乐。

蒋换一推门,便看见如此「兄友弟恭」的一幕。

本以为会收到来自小师哥的眼刀,却发现并没有,大概小师哥是心情实在美好,又或是可怜自己千里迢迢去带饭,回来还要被这么「和谐美好」的一幕狠狠刺激。

这二人的感情还没多少苗头呢,实际行动方面已经进展得这么快了?

“喏,你俩的饭。”蒋换将打包回来的晚饭放在二人桌上,收获了余风久和江寄的诚挚感谢。

江寄又扒拉两下余风久的头发,蓬松干燥却又柔顺的发丝从江寄指缝间滑落下来。

“吹干啦。”江寄最后挼了一把余风久的头发,有点恋恋不舍收回手。

果然和想象中手感一样好,难怪余风久小时候长风的那些师兄会这么喜欢揉他的头。

“谢谢你。”余风久顶着乖顺的刘海道。

江寄心情不错地收了吹风机,道:“不客气。”

尾音还有点拖,像是毛茸茸的小尾巴扫过余风久的心头。

蒋换听着二人的调调,乐滋滋嗑了一口。

谁懂啊,这种只有自己一个人嗑得到,正主在身边撒糖足以让人嗑生嗑死,却无处分享惊天巨糖的喜悦与痛苦。

别人嗑糖靠找靠扒拉,他嗑糖靠正主不要钱地撒。

牛柳是提前用黑椒酱料腌过的。因此酱汁里带着些黑椒的味道,还挂着薄薄的芡,而尖椒本就没有多辣,本身又微微的苦被浸入的酱汁调和,而尖椒也正好中和了油腻,一口咬下,并不熟透软趴的尖椒在唇齿间汁水四溢。

管他尖椒苦不苦呢,反正余风久心里甜滋滋的。

第三十三章 今天体能不行啊

白天的广告拍摄对于江寄来说,也算得上是「紧张又刺激」的体验,紧张就紧张在讲戏讲了等于没讲,刺激就刺激在第一次「演戏」就是这种尬得人头皮发麻的剧本类型。

这种本就略显离谱的剧情设定与走向,在导演的导戏之下,甚至沾上了浮夸的味道。

江寄一开始放不太开,也是频频NG的原因之一。毕竟任谁把一个冰激凌奉为救命神器,都着实有点太过荒谬。

现下回想起来,虽然依旧觉得当时的表演十分尴尬,但也确实通过这一次的拍摄接触到了新的世界。

江寄将面前的本子向前翻回去几页,清清楚楚看见有一篇记录上写着“前七名去拍广告了,而我作为第八名「失之交臂」,还是蛮想尝试拍广告的”。

在「试」与「拍」之间,有一团刻意涂黑的方块,江寄不用刻意去辨认,也能想起原先写得是「和崽崽」。但谁知道节目组的这本日记本会不会被公之于众,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用黑笔细致框起来涂掉了。

江寄在这句话下画了两条横线,在末尾处画了一个小箭头,标上了今天的日期,随后翻到自己正在写的这一页,在“今天作为第七名去拍广告啦,也算是如愿以偿,冰激凌也很好吃”下,也画上两条横线在末尾打了个小勾。

“写什么呢,这么好学啊。”天色刚完全黑下来,蒋换已经踢飞了两只拖鞋爬上床,将自己摔在床上,却发现对面床的江寄居然在埋头写东西。

“在记东西。”江寄转过身,抬头看向已经半张脸埋进枕头的蒋换,“什么书都没有,我能学什么啊。”

“学「皇帝的新书」。”蒋换振振有词。

“那学完能获得什么技能?”

“领悟一切的真谛是不存在。”难得有人愿意陪自己唠八竿子打不着的没有什么逻辑的天马行空的嗑,蒋换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端坐在床上,体现他满满的诚意。

见到蒋换这么真诚,江寄也把手里的笔一丢,直接将椅子的转向调转180°,两人就「皇帝的新书」展开一连串的讨论。

被迫听完一场异世界不同风物功能大赏的余风久:6。

蒋换是坐在床上越说越精神,可江寄把自己给说困了。

颇有一种高中早晚读哄自己睡觉的感觉。

江寄打着哈欠爬上床,也将自己砸在床上,陷在松松软软的被子里,强撑着支吾出一句「晚安」,就只剩下平稳的呼吸。

蒋换抓着栏杆探下身去,压着声音问道:“不是吧小师哥,我俩聊天这么催眠吗?”

余风久不语,以一个哈欠回答了他。

“好吧。”蒋换躺了回去,眼睛盯着天花板,没有睡意,只有悲伤。

多好的世界观,多好的构思啊,怎么能就困了呢,又不是在讲洛必达法则泰勒公式。

蒋换愤愤地一拳砸在被子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随即便被关了灯往上爬的余风久制裁了。

余风久猫着腰摸黑踹了蒋换一脚。

蒋换:无所谓,哥累觉不爱。

大概是节目组选址实在太偏,半夜里偶尔还会有猖狂的狗叫,濒临天亮的时候有时还能听见公鸡打鸣,不知道究竟是谁放养跑出来的又或者根本就是野生的。

两个室友一夜好眠,独留蒋换一人悲伤,听着忽远忽近的狗叫声,蒋换决定在世界观里再添加一个「虚无的狗叫」的技能卡。

终究是疲惫了一天,蒋换还是在自己构建的世界观下沉沉睡去,连着做了一串光怪陆离的梦。第二天醒来时,浑身酸痛,以至于蒋换浑浑噩噩一度怀疑自己根本不是做梦,而是穿越去那个世界观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