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闻言,十分理解的点点头:“那只唱最后这四个字,能上去吗?”

“可以。”

诚然,如果高音能上去,在空间和音响的加持下,High D能够达到掀翻观众天灵盖的效果,这将会是这个舞台十分抓耳吸睛的亮点。

江寄边给「留恋」二字加上高亮,边转向楼崎:“那,楼崎……”

“咔哒”练习室的门被人推开。

“楼崎,《谋光》的前奏有点长,你看开场的时候能不能吹笛子,还有和巷间高音那里,能不能辅助一下。”

“可以试试。”嘴上说着试试,实际上开心地点头如捣蒜。楼崎比起作为唱跳爱豆,可能倒更适合做一个吹笛子的短视频博主。他是真的热爱吹笛吧,提到笛子的时候,眼里的欣喜的情绪是遮不掉的,吹笛的他自信、骄傲,周身甚至能够迸发出吸引人的光芒,这也是余风久和江寄都能够注意到他的原因。

安排完手上这些最初的构想,江寄才放下已经圈画了不少地方的歌词纸,把注意力分给这个姗姗来迟的人:“高明则,已经三点四十了,怎么这么晚?”

高明则涨红了个脸,却没有悔过或是歉意,语气里全是针锋相对的怨怼:“是挺晚的,江大队长早就已经把Part分完,没有我这个F班的废物的事了吧。”

杨州「腾」地站起身,语气里带着不爽:“不是,你怎么说话的?明明是你自己来晚了,反过头来还要怪到江哥身上。”

“哼,我说的有错吗?我进来的时候某人可是连个眼神都不屑施舍给我。”

“你!”

“杨州,没必要。”江寄拍了拍杨州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那你一直不来,我们的舞台也要没有任何进度的一直拖着是吗?”

“我……要不是你选了和余风久对上的歌,我至于一公就注定被淘汰吗?”

“舞台都还没开始排,你就已经把自己的结局安排好了。可怕的从来都不是对手,而是像你这样自暴自弃的心态。”

高明则被江寄噎了个哑口无言,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也不用高高在上教训我。”

“抱怨两句没有关系,问题说开了就好。对手强劲不是我们不战而败的理由。”

高明则闻言,眼神闪烁了两下,没有再说什么。

见他不反驳,江寄也没再继续刚才不愉快的话题,只是将《谋光》调到从头播放,又重新拿起歌词纸:“好了,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继续吧。”

“哼。”高明则用鼻音应着,不情不愿地坐下。

江寄也是第一次主持分歌词part的事,其中的门道自然没有娱乐公司系统培训过的练习生来的清楚。好巧不巧,队里作为公司未来偶像来培养训练的正统练习生,居然只有巷间一个。于是几人也算是有商有量,在巷间相对专业的指导分配下,花了许久才敲定具体分工和歌词内容的划分。

“那就暂时这样分配,大家先休息一下吧。”江寄用票夹夹好零散写了不少东西的歌词纸,拿着自己的杯子准备去接水。虽说冷饮很好喝,但要唱歌的嗓子还是喝热水养生比较好。

走出门,却隐约听见A01也传出了旋律无比熟悉的乐声,江寄调转了方向,向更深处走去。

练习室的门上有一个圆形的玻璃窗口,江寄就借着那个圆窗向里望,果不其然看见了余风久。

大概《谋光》一组也正好到了休息时间,余风久此刻正坐在练习室的镜子前,抽了两张纸擦去从颈侧蜿蜒而下,隐入被训练服遮住的锁骨的汗。又拧开一瓶水,喉结翻滚,稍一偏头,目光就与江寄对上了。单侧的眉尾向上挑了挑,将矿泉水盖好撂到一边,起身往门口走来。

江寄:(警觉)?你小子,是不是装雷达了,怎么次次都能发现我?

眼看着余风久越来越近,江寄心下慌张,掉头准备开溜。毕竟本次出门的要务在于灌水,才不是看余风久,嗯,才不是。

刚迈开腿,还没踩到地上完整走完一步,门开了,伸出一只手揪住了江寄的后领。

江寄试了试,挣不开,只好噙着尴尬的微笑一点一点转过身来。

“Hello,又见面了,哈哈。”江寄笑了,但完全没笑。

救命啊,抓我干嘛啊,我不就是偷看了下吗,就偷看了一下不!犯!法!吧!!!

余风久打量着他,江寄被看得心里发毛。

“那个,咳咳,咱俩很有缘嘛。”江寄干笑道,不甘心又不动声色拽了拽自己衣领,最后以害怕训练服被拽变形而收场。

“嗯,我们是很有缘。”余风久终于舍得松开手了,闻言却点点头,“上次的烫伤膏,还没谢谢你。”

“啊,啊,没关系,顺手、顺手,哈哈。”江寄尴尬地转头,视线乱飞,就是不敢看余风久,在意识到自己究竟结结巴巴说了什么之后,恨不得狠狠挥一拳把自己打晕一了百了。

江寄啊,你是不是有病啊,谢谢和没关系是什么狗屁联系啊啊啊啊啊!

大家好,请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见到我崽的时候能够不紧张,一点紧张都没有的那种,在线等,急。

“我,那个,哈哈,打水,失陪,失陪。”

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以及自己的这嘴它完全不受脑子管控,磕巴但又流利,不知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的情况,本着少说少错的先进理念,江寄还是觉得先走为妙,也确实这么做了,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直到匆匆把茶水间的门合上,江寄的后颈都仿佛还残留着余风久指尖的余温,烫得燎人。

甚至,直到现在,江寄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余风久同他说,我们有缘。

可是他说我们有缘。

“江寄啊江寄,你不能被崽崽的盛世美颜冲击到头昏脑涨口不择言反应迟钝啊。”

杨州:?

杨州: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又是我?我又听到了什么?茶水间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下次不来了还不行吗?我是谁?我在哪?哎呀妈呀-好崩溃呀-到底有没有人能来救救我啊!!!古娜拉黑暗之神,呜呼啦呼,忘记一切

整理完心绪的杨州,深吸一口气,推开茶水间的门。

可他没想到,他调整好了,江寄还没呢。

突然的开门,把江寄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杯子不偏不倚撞到了热水的开关,喷涌而出的热水再一次溅到了多灾多难的受害人手上。

江寄:……OK,烫伤膏,我宣布你是这个节目组的神。

刚才整理完心绪的杨州见状又慌了:“没事吧江哥?都怪我,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