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苏遥生冷眼望着猎场的方向,她的脸色同样不好,在寒风中站了近一天的功夫,嘴唇冻得微微颤抖着,还是咬了贝齿紧忍,众人不见,苏遥生的眼中悄悄泛起了潮气。长宁固执,说她几次都是不肯听的,心中已将那人骂了无数遍,却只有无力感酸涩在心头。一双隐在袖口之下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她只记得长宁说:等争了头功,我就向父皇求亲。

猎场深处,长宁嘴上不说,可心中越来越焦急,望了望天色,又催促着马儿快行,狩猎比想象中难上许多,没有经验的人,很难察觉到野兽出没的痕迹,像她这样漫无目的的搜寻,效率实在太差了。

秋天日落本来就快,眼看着天色渐晚,长宁真的慌了。匆忙划过一眼,骤然扯了缰绳,面前的一颗树上,分明有爪子抓挠过的痕迹,长宁望了望一人高的杂草,还是硬着头皮带领了家臣前去搜寻。

都打起精神来,保护好公主。身旁的亲卫警觉,众人便将长宁围在了正中。

一路追踪,见地上隐约有些痕迹,长宁放慢了速度。在他们的头顶,正有一黑衣人打了手势,就见头顶的树冠之上,有许多人隐匿其中。

一步步追寻,渐渐,地上出现了些血渍,斑斑驳驳,带着拖拽的痕迹蜿蜒,长宁欣喜若狂,招呼着众人准备武器,长弓在手,一行人沿着痕迹追踪。

当众人终于走出那片荒草地时,一行人停下了步伐。眼前出现一个漆黑的山洞,那斑驳血渍一路延续进了山洞,阳光照不进去,透着幽冷的寒气,似血盆大口一样,等待着猎物到访。

主儿,太黑了,又不知道里边是什么情况,不然就算了吧。一旁的亲卫似乎

为难,生怕公主生了闪失。

长宁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是西斜,用不了多久,天色就要暗,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如今海口夸下,灰溜溜回去了,哪里还有颜面见遥生?

进!长宁咬牙。即便是今日只猎到两头虎,她也有办法与皇上斡旋,可一头实在是太勉强了些。

一行人就地取材,做了几支火把,这便往山洞里行了去。

却不知在背后,有一队人随行,而那其中的一员,竟然就是苏遥生的大哥苏海潮,隐在暗处,似乎正等着长宁一行入洞。

辅郎将的骑兵此时刚刚出了前场,见太子一行满载而归,大大小小的猎物满盈,士气正是昂扬地往营地折返。

太子殿下!辅郎将忙是翻身下马行礼。

辅郎将如何来了?可是哪家的公子求援?太子一脸严肃,看了看面前浩浩荡荡的队伍道:若是遇险可遣了孤的人一并随往!

哦,不用了太子殿下,眼看天就要落黑,这猎场夜里危机四伏,臣等前去更为稳妥。那辅郎将答道,且问问殿下可知道献平君是走了哪个方向?

太子皱了眉目关切道:可是七妹受险?

不不不,只是伤了个家臣罢了,陛下见天色渐晚,就是让臣等接应下,省得黑了天怕公主迷失方向。辅郎将不知真相,还在心中感叹兄妹情深。

孤午时出猎就一直不曾遇上七妹,一路自东行过遇到的儿郎们,也都随行在列,郎将且寻着西面找找看罢,七妹妹贪玩,劳烦辅郎将了!太子客气,又支用了手下的随从们一并寻人,这才继续往营地处归去。

望了望渐黑的夜色,太子长铭脸上显出一丝隐约笑意,西边?只怕是寻到黑天了也寻不得的。今日之后,便再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待一切尘埃落定,娶遥生,拉拢苏氏,称王不会是时间问题。

却说长宁与随从们一路进了山洞。

公主,您往后站着些。身旁的亲卫谨慎,才进了山洞不远,一行人手持长器已形成了防御之势。漆黑之中,虽然有火把的微光照亮,可对上这无尽的黑暗,依旧是什么也瞧不清楚。安静到了极致,随着脚下沙砾的摩擦之声渐渐深入,在

山洞的另一端隐约传出了猛兽的阵阵喘息之声。

长宁扭头回望了眼洞口,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拉停了众人开口道:倘若形势不对,我们就撤出山洞,切勿恋战。

是!众人压着声音回复一声,漆黑之中,不明的危急令人毛骨悚人,众人不敢轻视,缓缓行着,手中的盾牌已是形成了一堵铜墙铁壁。

此时盾牌中间开出一道缝隙,众人极力高举着火把张望。突然,那漆黑的尽头有两道两缕幽光闪烁,众人忙是屏息凝神。长宁手持长弓同时入三箭对着那幽光开了满弓,注意

嗖咚!像是射在了皮肉之上的声音。

随之那黑影嘶吼了起来,似是吃痛,听着却不是狮虎长啸。眼看着那幽光越来越高,众人一直盯着,缓缓扬起了目光,长宁屏住了呼吸,是熊!

众人诧异,可长宁未停,瞬息间,十多支箭矢射出,那熊暴怒而起,只听得远处轰隆轰隆而响,是锋利的爪子划过地面的声音,听着毛骨悚然。长宁忙是招呼:撤!快撤!

眼见不是对手,众人转身往山洞外逃去,然而谁也想不到,才是回身,那洞门口恰巧有巨石滚轮,轰隆一声,将洞口封得只剩下一圈残光。

防御!防御!长宁咬牙搭箭!身后的盾阵慌乱之中又搭了起来。

有一侍卫冲去洞口边查看情况,鼎力推了片刻,脚下打滑,奈何那巨石纹丝不动,四周摸寻着查看了一圈也没有缝隙可以逃脱。

众人之中,唯有长宁最先明白过来,这是个圈套,他们被人算计了。忙丢掉手中的长弓,长宁忙将背上的三棱枪取下防御,才一抬头,那头壮硕无比的棕熊已是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放血!长宁咬牙角力,见黑暗之中,四名壮汉一手举盾,一手持倒刺三叉抵着棕熊防止靠近。苦苦支撑之下,余下长宁和剩下三人,手持三棱枪疯狂刺入棕熊的躯干。三角形的开口,血流如注,可那棕熊力道之大,才一掌,就将盾牌撕了个变形。

与此同时,在营地里,篝火燃着熊熊烈焰,本该是欢聚盛宴。此时众臣们跪了满地,无一人敢言语。

女眷们被驱得远远躲开,皆是偷偷望着眼前

的阵仗。苏遥生抬头望了眼漫天星辰,只觉虚脱,死死攥着长宁的披风忐忑不安,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营口,却迟迟不见长宁归来。

啪!皇帝怒急了,伸手扇了大皇子一耳光!咬牙切齿扯着长泓的衣领怒斥道:长宁在何处!

父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啊!长泓狼狈至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此时眼见着父皇又抬起了手臂,吓得长泓忙是抱紧脑袋闪躲。

长宁要是回不来,你们全都给长宁陪葬!皇帝又狠狠在长泓的后脑扇了几巴掌。

可再是着急慌张也无济于事。猎场外,每一会儿就有士兵通报,皆是摇摇头沉默不语,长宁像是消失了一样。

这一切落在遥生的眼中,却有一人分外惹眼,那就是太子一党,长铭面上不见波澜,还有大哥苏海潮,跪在父亲身后也是一副镇静神情。遥生反反复复想着这些天大哥的举止反常,心中已肯定是太子在做鬼。

如果当真是太子谋划,可愿留长宁一命?遥生匆忙抬起头,倔强抿了唇,绝不肯自己露出一丝慌乱。

献平君

献平君

猎场里,此起彼伏传来了士兵们的呼唤,夜幕之中,众士兵手举火把不放过每一处角落,却仍是不见人影。

而此时的山洞里,漆黑一片,寂静到毛骨悚然,只剩下众人苟延残喘。长宁捂着肩头靠在洞口的巨石上,脱力颤抖不止,肩膀处火辣辣地疼,像是被撕裂了一样。感觉血像是在止不住的涌,将衣衫都湿得黏腻。

一只熊可以有多大的力气?长宁看了看手中弯折的长叉就知道了答案。腿被棕熊的尸体压着,长宁怎么也抽不出来,干脆放弃了挣扎,靠在巨石上,痛苦的颤抖着。

献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