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常侍?苏遥生来到府前,正看见安常侍与众人对峙,却不见长宁。
苏千金!安常侍面上急迫,可公主在府上做的事,那都是秘密,不容口舌,安常侍只得硬着头皮执礼道:苏千金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令卿也是一愣,这长宁府的人如何只认生儿?不论是大事小事都只与他这宝贝闺女商量,虽然是一头雾水,却也别无他法。
苏遥生皱眉望了望父亲,见父亲点了点头,便随了安常侍离开众人眼前。心止不住的颤抖,苏遥生深吸一口气问道:可是长宁出了事?
安常侍脸色果然一惊,公主受了伤,皇宫下了钥,求不得太医,奴记着府上有皇上赐的太医,苏千金能否
伤的可重?苏遥生抢了一句。
伤了手臂,奴是个粗人,看不出,只是碰不得,碰了公主就疼得难以忍受。安常侍说着,见苏遥生已转身望府上跑,忙安顿:苏千金!公主的事,不能宣扬!
苏遥生已敛着裙子跑远,拉着爹爹一路躲开众人,苏遥生开口道:爹,公主伤了,想请府上太医,此时公主正是用人,爹可要站公主?
苏令卿面上的神情几经变幻,吃不准主意,望着苏遥生。难道生儿觉得那人还会有转机?
爹若肯信生儿,就站公主,公主有所谋,此时不得外人口舌。若非如此,不会求到府上来。苏遥生焦急不已,可府上的事,都是爹说了算,她必须说服父亲。
不一会,苏家的马车已绕至门前。安常侍,请回吧。苏令卿将安常侍请上马车,一掀厢帘,见苏遥生和一怀抱药箱的白须老者正也坐在马车之中,不待安常侍行礼,苏遥生忙在唇上比了噤声的动作。
第22章 纵容默许
一路好送,夜幕中,有一暗影相随监视,只待马车入了长宁府,那暗影才悄然离开了街道,一只信鸽腾空而起,带了消息往东宫飞去。
苏千金?!习音闻声打开门时,本以为是安常侍带了太医回来,万万没想到,苏遥生竟然赶到了府上。
谁,遥生?长宁挣扎着想要从榻上起身,可一动,又是撕心裂肺的疼。
苏遥生皱眉扶着长宁趴回软榻,双手触及,见长宁的衣衫被汗水湿透,不禁心焦。遥生生气,冷着脸本想教训几句,可看到长宁满头大汗还要勉强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怎么也气不起来。
安常侍这才引着太医赶到,刚一进大殿,苏遥生已经开了口:王太医,快与公主看看,她手臂不得动弹。
那太医托着长宁手臂看了一阵,松下一口气,公主用力过猛了,伤了肌理,不妨事,待臣施几针就可以缓解。
施施针?!书予以前在电视里看见过,长长的针,闪着寒光入体,她最害怕的就是打针输液了,现在倒霉穿书了不说,还要尝尝针灸的滋味?!不不不,我应该是抽筋了,我自己静静养着就能好。
请王太医替公主施针。苏遥生听也未听,任由耳边人聒噪,她只敛眉望着太医准备。
不不不,我真的不用。眼看着太医银针在手,长宁害怕的挣扎闪躲。
听话。苏遥生无奈,伸手盖在长宁眼前,迫着她不能去看。
长宁害怕,缩在苏遥生身侧瑟瑟发抖,满脸惊恐忐忑。太医入了针,那人就更害怕了,绷得像块木板一样,却不得不承认古代人的中医智慧,才是一小会,长宁已明显感觉到了舒缓。苏遥生正要安顿下人去准备公主备衣,见众人之后,习音躬身行了一礼。
苏遥生垂了下眼眸以示回应,但见习音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指尖示意与遥生,苏遥生一愣,低头去摸了长宁的指尖查看,面上又冷了下来。劳烦王太医一并看看。
哎呀,公主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太医借着烛光细端一阵,将施针过的手臂放在软榻上,又转身去药箱里翻找。
遥生望着那指尖,黑着脸也不言语,才是月余的功夫,府上无人管束,长宁就由着自己性子无度胡来。苏遥生当然知道长宁的动向,每天发了疯一样摆弄弓箭,习音的绢报上说,长宁每天射二百箭,手上早就血肉模糊,她真的不懂长宁怎么还有心思去玩乐?
嘶长宁皱着眉头正疼,微微扬起额头,在遥生掌心蹭了一下,王太医忙停了手上动作,看了看公主,又看了看苏遥生,继续替长宁挑破指尖的血泡,撒上药粉包裹。
终于,当王太医将长宁手臂的银针拔除,长宁的手臂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公主,苏千金。王太医收拾了药箱告退。临走时不忘安顿习音,每日要以灼酒捏肌一炷香的功夫,几日就能恢复。
当众人退下,屋子里安静下来,苏遥生安顿了习音替太医和自己准备客房,便合上门转回了殿内。
遥生?长宁扶着手臂从榻上坐了起来。正是一副狼狈模样,看见遥生冷着脸,长宁像是做错事被抓住的小孩儿,局促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知道怜惜身体么?苏遥生望着长宁,心中五味杂陈。所有的人都急,急前程,急权势,可长宁的种种行为都让遥生揪心不止。眼看着天都要变了,遥生不明白长宁怎么会消沉成这个样子。
长宁又可怜兮兮垂了脑袋,像是挨了训斥的小狗,偷偷吊着眼望望遥生,想亲近却又不敢放肆。惊扰了遥生休息,是我不好
长宁扶着手臂想起身,她总也不习惯君臣之间的相处方式,所以想遥生坐下歇歇。可才起身,又被苏遥生压了下去,别折腾了,安生些。
遥生,父皇允了,我与太子将有一争。长宁柔软的目光盯着遥生忐忑不止,她很害怕遥生仍是讨厌她,却又迫不及待想要告诉遥生,她并不是真的消沉。终生大事,她要一争,若是争得了,此后遥生不必看众人眼色。
苏遥生抬手触了触长宁面颊上,那道隐隐的伤痕,已是过了月余,新肉粉嫩,添在那人脸上,怎么看都是狼狈模样。虽然见好,却提醒着遥生长宁是如何不可理喻,敢与帝王吵,敢与太子争。不要命了?
长宁一愣,她
望着遥生沉沉敛着眉头,眼眸中有纷杂流转,明智闭了嘴。
歇下吧,长宁。遥生头痛不已,心中乱得很,明明有一肚子牢骚,可看见那个人傻愣愣的模样,遥生却一句都不想说了。蓦然转身,她不想与长宁争执。
长宁可是又做错了?长宁站了起来,面上的喜悦溃散,心又止不住得慌。是不是在遥生的心里,长宁当真配不上遥生?
遥生不想解释,因为有些事,就连自己也理不清头绪,她凭什么去替仇人忧心?凭什么在意仇人的一举一动?她与长宁远本就不该亲近,可长宁就是个榆木脑袋。活在天真里,什么都不管不顾,眼下把把所有的人都惹了一圈,完全不考虑自己的退路。
遥生。长宁,心有不甘,僵持一阵,见遥生还是不肯开口,撇了嘴,连日来的委屈和憋闷就爆发了出来,动作上些许的强迫粗鲁,将遥生扯进了怀里。你不讨厌我的,对不对?
遥生未动,干脆连反抗也懒得反抗了,皱着眉头,被长宁扣在怀里不得动弹。长宁!苏遥生脑子里乱糟糟,组织不起言语。
祈求遥生的原谅真的好难。长宁委屈,佝偻着身子埋在遥生的颈窝,却怎么也想不通,凭什么书里的长宁虚情假意可以骗到遥生,而自己一片真心,她却从不肯信。你信我一次,我不会让你和苏令卿失望。
长宁的怀抱柔软而温暖,苏遥生陷在其中,就像是沉在沼泽地里,越陷越深。令苏遥生不得逃脱,越是挣扎就陷得越快,到了无法喘息的时候,就连遥生也陷入了迷茫,放开。
长宁委屈,可她再不敢强迫遥生了,屈着身,柔软的目光一直在寻求遥生的视线,直到与那双满混乱的眸子对上视线时,长宁又小声的央了句:信我,好么。
好或是不好,遥生都不想答。冷眼望着长宁,混乱的眸子里有锐利清晰,带着杀意,妄图吓退长宁。
遥生不回答我,便是默许。长宁粘人,也不顾遥生眼神中的狠厉,又将那人缠进怀里。其实今晚遥生肯来看她,她就已经开心得要死。
长宁的心跳声聒噪,贴在耳旁,似是欢呼雀跃。苏遥生诧异,还在疑惑
是不是又被长宁敷衍了去。有只伤痕累累的手,缠着一圈圈卷布,小心翼翼试探着握紧了遥生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