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摸查城中各户富者底细,既然想要离城的百姓已走,重新封城,坚决不能放走逃兵和假扮逃难的富人。长宁目光黯淡,轻轻叹息了一声,这账,总要结算得干干净净,才能翻篇。
是!家臣领命,各自分配过后直奔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封锁,有了长宁的威望,有了百姓的助道,敢公然反抗的
人寥寥无几,甚至有些百姓,也自愿加入了家臣的行列,将一些伪装成灾民逃难的熟面孔揪了出来!
宫门处骤然安静了下来,遥生皱眉望着眼前的人,轻轻唤了身旁的人,安常侍。
奴在。安常侍赶忙行礼奉侯。
你带着多余,去看看她家里什么情况,把小姑娘安安全全的送回去。遥生低头望了望牵着的多余,快回去吧,你娘肯定想你了。
剩下的人识趣,默默关了宫门,守在门外。大家心里都明白,这种时候,也只有王妃才能安抚受挫的公主。
没了外人,长宁轻轻松了一口气,垂了脑袋,盯着遥生的绣花鞋尖不知所措。
遥生看着长宁白袍溅血无奈,从袖口里抽了帕子。想要替那人擦擦脸,才迈了一步,就见长宁也跟着退了一步,遥生再近,长宁便要再退。她们之间,莫名起了防备之心,长宁不肯自己接近。这种若隐若现的边界感一直都存在,特别是在长宁受挫难过的时候,比起依靠,那呆子总想躲起来,自我封闭。
看着眼前的人,就像是初遇不久的长宁,沉默寡言,顾虑重重。看似温顺,却是装着心事,就连最亲密的人也不肯依靠。
再迈了步子,长宁还是躲,遥生的心里却越发不满,自己满身堤防敌意的时候,那傻子会什么也不顾的包容自己靠近自己。可眼下,两个人已是最亲密的关系,那人偏要躲着自己,令遥生的心钝钝地痛。
你再躲我。遥生皱眉。
长宁才终于抬起目光,眼眶泛着红意,小心翼翼触了遥生的目光,又怯懦闪躲着避开,我该要自己打理一下,你莫靠得近了,很脏,也难闻
人前睿智敢作敢当的献平王,那威严也仅仅只维持得住人前片刻。遥生抿着唇,看着不知所措的长宁难过,所以她天性里的嫉恶如仇是真?还是面前这楚楚可怜是真?
过来。遥生朝长宁伸了指尖,既然她总追不到长宁,叫那人过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是融在骨血里的潜意识。遥生抬手的瞬间,长宁的指尖已经伸了过去,只是那只手修长,挂着斑斑血迹,好
不狼狈。长宁望着一愣,攥了拳,又要缩回去,却被遥生冷眼攥了腕子拉进怀里安抚。
呆头鹅。遥生莫名生气,她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长宁时,自己会越来越容易失控。就像是要化作一把利刃,非要戳在长宁的心头,捅个对穿一般,遥生莫名发了狠。困着不知所措满身僵硬的长宁,揽着她的后背强迫她依靠。
这样的距离感终于被打破,长宁似乎才放下了顾虑,环着遥生腰际,垂头丧气埋在遥生的颈窝,才敢真正松了心中那口气,像个委屈受尽的小朋友,会一直粘着遥生轻蹭。
没出息的。遥生皱眉困着那人,侧了头贴近,扭头望着长宁闷声拼命想藏起脑袋的模样心疼,长宁,你今天是沛城的英雄,他们该死,错不在你。
颈间的脑袋轻轻点了点头,却将遥生缠得不得动弹,你是王,封地的王,没人敢妄议你的对错,不管你如何抉择,你都是我的献平王。遥生轻轻拍着长宁的后背,觉得那女子分明就是软弱,杀了贪官,她却是不知所措,是愧疚?后怕?还是什么情绪遥生无法理解,倘若有一日真能成为君王,长宁也实在太过软弱了些。
我不喜欢被你看见不好的一面长宁终于开了口,很不好。
不好?遥生后仰着脑袋,想要看看长宁的表情,她不知道这是借口还是倾诉。
不好。长宁叹息,你虽然不肯说与我,可你看我时的目光总是复杂,也许我在你心中本就是个坏人,强取豪夺,蛮横无理,现在却更坏
遥生第一次感觉到长宁的心思敏感,平常的傻里傻气,虎头虎脑都不是她,她的长宁,原来也会在意自己的细微情绪。
什么叫做坏?遥生气结,她不是生长宁的气,她只是气自己表现不够沉稳,才会让长宁常常感到自卑。侧着头吻了长宁的唇瓣,语气越发不善,你要娶,我想嫁,你是在说我看错了人?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的,嫁长宁,长宁值得期待?
红了面色,长宁又钻进了遥生的颈窝郁闷,却被遥生扶了起来,手中的帕子擦过面上的血渍,有
些擦掉了,有些已经干了。
看着遥生也闷闷生气,长宁红着脸,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一会儿恼,一会儿笑的。遥生着实拿长宁没有一点办法。
能抢到你,我想是我这辈子最厉害的壮举了长宁的睫毛颤了颤,顷刻又红了起来,娘子好,有娘子在真的好幸福。
一会儿还要见百姓呢。眼看着怯懦的长宁又泛着泪意软弱,遥生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垫了脚尖,揽着长宁脖颈相吻,润泽的唇轻蹭过睫毛,咸涩的泪意染过红唇,却是遥生避无可避的痛楚和心疼。她的长宁,根本就不是什么大英雄,本来也还是个小姑娘而已,被迫承担起家主的威严,对于长宁来说,太过残酷
第80章
片刻的安抚相依,自然是长宁一身狼狈也蹭得遥生裙裾染红,实属无奈,开门寻了先行入府的家臣询问,找到了寝殿,带着长宁洗漱更衣。
那人依旧是个黏黏腻腻的家伙,不管遥生做什么,总会紧紧目光跟随。她们之间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打破了亲昵,又像是回到了从前,长宁会怕遥生,而遥生也总是拿长宁没办法。
挽好玉带,遥生又替长宁抻了抻衣襟,每一处都妥帖整理好,精致从容才配得上她心目中那个献平王。选了一块质地尚佳的玉佩,正挽在长宁腰带之上系好,头顶传来了那人温柔的轻唤:娘子。
嗯?遥生莫名抬头,还以为长宁要说什么,眼前一黑,是长宁眷恋的深吻,坦诚的相邀,如火般纠缠,遥生锤了长宁的肩头,只可惜无用,最后也只能任由长宁索取。
红着脸遥生抬起手背蹭了蹭唇,无奈谴责着偷腥的坏人,才印的唇红,你又捣乱。
那你要印红还是要长宁?那呆子莫名叫嚣,却惹得遥生也是叫苦不迭,看着长宁恢复了元气,心情也不似之前那样糟糕了,只能无奈抬指揉了揉那呆子唇上的残红,你要安生些。
娘子,我心中其实有一件事,思虑不很成熟,想要请教你。长宁扶着遥生腰际,一脸认真的神情。
什么?长宁难得坦诚,遥生便也心生好奇。
你说,
如果税赋的窟窿补上了,要不要把钱退给百姓?长宁敛眉沉思。
你有想做的事情。遥生一眼就看穿了长宁的盘算。
是。长宁诚然而答。
不发便不发吧,我料想你要挪去做更重要的事。这些钱,发下去,除了少部分买粮,大多数人家都会存起来,就像那些贪官一样,放在家中变成死宝。遥生叹息一声,我也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这笔投入回馈更高,你拿着钱,办实事,不会有百姓怨言。
是了是了!长宁开怀,我同娘子想到一处了!
有么?遥生叹息,用净面帕沾了些水,擦去长宁唇上的红印,你的鬼心思我会不知道?你答应过我会安分养身体的,又要食言?
咳长宁心虚挠了挠脑袋,也心知娘子心明如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昨天投雷的小天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