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声忽然减少了些许。靠着模糊的言语,乔饮月得知好像是有什么人来了。所以,他们大多去见人。

乔饮月加快了动作。细细碎碎的铁屑伴着血珠从她手中掉落。她手上一用力,那一块半个手掌大的铁皮被她从管道上掰了下来。她割绳子的动作也更加方便伶俐。

外面的声音似乎大了起来。他们好像在吵嚷着什么。乔饮月隐约觉得其中一个女性的声音非常耳熟。

她一面快加割绳子的动作,一面又挪动换了一个不会引起歹徒疑心和警惕的地方,朝着原来被扔的地方靠近。

靠的越近,她听到的声音就越清晰。其中“交易”两个字多次被提及。

她竖直了耳朵想要多听取一点信息,外面的人却又嘈嘈切切转为低声言语。她听不真切。当即之际还是赶快恢复行动力,赶快逃跑比较好。

孟承烈在车上暗自咒骂京都可恶的交通,实在是耽误大事。他把事情都安排后匆忙逃离,却偏偏被傍晚人潮车潮堵在路上。

任他多么有钱、在私下是多么有能耐,但这成亲上万,堵得密密麻麻的路上,也无计可施。只能心急如焚的咒骂,并祈祷乔饮月那里事发的晚一点,拖延的时间能后长一点,再长一点。

只要再有10公里、10公里!他就能够到达自己安排好的轮船。只要能逃出去,一切就无忧了。

希望范思朵能够再出色一点、能干一点。没错,范思朵。范思朵是他所喜欢的女人不假,他也很舍不得。但是在这大难临头之际,他虽然称不上壮士断腕,可舍弃情情爱爱还是能做到的。

再者,他最初接近范思朵不正是因为发现范思朵在跟踪调查他,所以想要戏耍玩弄她吗?

范思朵的沉溺他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在范思朵的真情实感之下,自己也忍不住动了心,投入了感情。虽然他们的情感中也都掺杂着利益与利用。可他们保持着和谐又愉悦的相处关系。

范思朵吃陆怡的醋。他当然知道。陆怡喜欢他。他更是心知肚明,甚至在纵容或者有意无意的给陆怡一种唾手可得的暧昧感觉。

外人多因为陆离的外形与言谈举止,觉得陆家陆离是做生意涉黑或者违规之人。毕竟,国外黑帮持枪等很多。

他作为陆家的下属,更加明白,陆离或许游走在灰色地带。然而,真正在黑色中游走的却是那个看着笑眯眯、胖乎乎、没有杀伤力的陆怡。

陆怡给他提供资源和人手,他给陆怡办事。他借陆怡的人手渠道去报私仇,去嚣张跋扈,去为所欲为。陆怡也借他的手去发展自己的黑色产业。

无论如何,陆怡给了他信任,给了他财富和人脉。他虽对陆怡没有男女之情,但心中对陆怡是感恩的。所以,对外多有误导言谈举止,把他人的怀疑对象引导向陆离。

陆离与陆怡相争。无论是出于对于陆怡的感恩,还是出于对他们这个团伙利益的维护,他当然要维护陆怡,把矛头指向陆离。

范思朵觉得他维护陆怡。他怎么可能不维护呢?范思朵还不知道,自己帮忙把那个当初欺负她的强奸犯弄死沉塘,靠的还是陆怡的人手。从另一方面来说,自己不让她对上陆怡,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他可以满足范思朵种种要求,许她种种便利,把欺她辱她的人纷纷打入污浊地狱。

只是那些柔情蜜意,放在生死面前就不够看了。他助范思朵良多。如今,也是时候让范思朵帮他一次了。

当他看到那些人被捕的时候,就知道警方很快就会打开突破口,找到他身上来。

然而,这个渠道涉及那么多人,他经手的生意利润又是如此之大从国内走私文物出国,从国外输运毒品进来。两头收益,而且都是旁人难以想象的大利润。

毒品运输进边境的时候,被缉毒警察发现,损失了大部分毒品,还有不少人手。不过,入境之后,他们把毒品藏在轮胎之中,有凭着丰富的躲避本领逃之夭夭。毒品最终是要和人交易的。除了中途散卖出去的一小部分,大部分都要和走私文物的那一伙人进行交易。

只是,那些人的文物保存和运输好像出了问题,事情只能拖延。在加上中间因为利益分配、运输渠道、躲避警方等等问题,竟然拖到今日才正式交易。

他既舍不得这些送到嘴边的利益,又舍不得这个好不容易打通铺就的渠道与人脉。所以,派了范思朵前去。

如果,此事成了,那自然千好万好。他与范思朵立刻出国逍遥。如果,事情果真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局势已经被警方控制。那也无所谓,反正被抓的是别人,他可以逃走就行。

第100章 交易

被孟承烈寄予厚望的范思朵虽然跟在孟承烈身边,见过不止一个身有歹气之人。但真正和一群手持枪械的亡命之徒在一起还是难免紧张。

她带着孟承烈的信物与亲信,按照孟承烈的安排来到此处。先是安抚了绑架乔饮月的人,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美食与饮用水,并承诺事成之后的利益。与他们交代接下来的计划,以及逃窜方向。然后,她与孟承烈的手下匆匆赶往真正需要她去的地方,去和那个游走在黑暗的头目进行交易。

“孟承烈不亲自来见我,到让你一小娘儿们来,是想要羞辱老子吗?”

那人留着锃亮的大光头,眉上一道疤,面容凶恶,眼神狠厉阴鸷。嗓子不知道是先天原因,还是发病所致,说话之时,干哑砂砾犹如拿铁钉划玻璃,搅得人耳朵不得安宁。心中更是不舒服。

那大光头身后还站着一众人高马大,手持凶器的打手。他们个个气势汹汹的盯着范思朵等人。

范思朵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阵仗,不仅脸色发白,口干舌燥,额头与背部都隐隐冒汗。

“还是他孝心可嘉,不仅让你来送货,还让你这漂亮小娘儿们给老子暖床?”那人心中愤懑不平,讲话尤为粗鄙。

他身后的人却都哈哈笑了起来。还用和自己头目一般无二的淫邪目光上下扫视身材妖娆的范思朵。

范思朵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却终究面色不善:“我只是来负责交易事宜的。时间紧迫。你不争分夺秒的完成交易,到这里嘲笑我。难怪出货进货都要靠着孟承烈!”她提醒的同时,也终归忍不了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娘儿们!”那大光头的脸色变了又变,竟然笑道,“不过你说的在理。咱们也不能让一个小娘儿们笑话。去。”

他抬起右手挥了挥。身后便有人上前要验货。

范思朵身后的一马脸男子站出来说道:“顺爷,咱们还是老规矩。您这边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就好。”他们已经有专门的人手去船上相看那些古墓里盗出来的货物情况了。

“这是自然。”那光头大汉笑眯眯道。他眼睛微微一眯,眼睛溜光的扫视着范思朵他们带来的人。

范思朵对这些懵里懵懂。她身后的人却都最知风吹草动,一看那顺爷眼冒精光与打量之色就绷紧了神经,握紧了武器,并警告道:“顺爷,我们做的是两利的生意。若起争执,谁都落不了好。兄弟们脑袋可都是别在裤腰带上的。”

“那是、那是。”那光头竟然一改恶声恶气的神色,对他们的言语也很是附和。

光头大汉的人验证了范思朵所带来的毒品的纯度,对自家老大点点头,表示这是一批高纯度好货。马脸男子则带人手守着自己货物,暂不让带走。

“报告,实施绑架的面包车辆,一男一女已抓捕归案。根据他们的陈述,乔饮月已经被转移。而且对方携带有多个枪支。”

“立刻把这个信息报告给武警人员!”

“是!”

负责案件的人员立刻把危险度又往上提了一等,迅速且有条不紊的安排人员去根据犯人交代的线索去追查。

深秋的夜晚黑得比较早。沉沉夜色中,楚星渊坐在车上,面沉似水,心急如火。他身边还放着两个箱子。箱子里面都是现金。绑匪打电话过来要绑金的时候,他反而松了一口气,有点高兴。因为这说明乔虎虎最起码还是安全的。

他的车辆与警车在夜色里划出道道炽白的光痕,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