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1 / 1)

魏危看了一眼南越呈上来的托盘,上面摆着另一枚仓庚令牌。

她垂下眼睫,修长的手指捻着那枚份量并不轻的令牌,仿佛在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三块令牌,还有一块在哪?”

楚凤声?不敢隐瞒:“一年前,兖州忽然急要一批七叶一枝花与?蟾酥等药材。我刚刚卖了一批香山子出去,原本不想多生事端,但兖州那边传信过来,说是桐州慕容氏急着要这批药材。若能尽快运出去,能与?乌桓慕容结一个善缘。”

魏危眸光微动。

这件事慕容星雨与?她讲过,是因为他?回桐州时被族中叛徒暗算,身中银环蛇毒。

楚凤声?:“……我想着慕容一族的人?情,就算是百越也是用得上的。虽然不是这些药材生产的时节,还是尽力找了一些好的出来。大约是动静有些大,运这批药材时,北越长老?正好撞见。”

百越如今还有不少保守派,譬如北越长老?,从?不用中原来的一点东西。

撞见族人?穿着中原织造的衣袍,他?急起来会把那人?骂得狗血喷头,燕白星有时候在旁边劝解几句,北越长老?就连着他?一块骂。

先骂族人?骄奢淫逸。

再骂燕白星数典忘祖。

最后骂着骂着,想起上一任巫咸燕北极,开始刷啦啦抹眼泪。

燕白星听得一个头两个大,逼急了直接抽出刀来:“长老?要是看我实在不如我爹,不如一刀杀了我算了。”

北越长老?不哭了,直接气得跳起来:“你就这点出息!一辈子当?巫祝的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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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禳堂内,燕白星闻言探出头来,竟是有些同情:“我就说有段时间长老?的脾气那么阴晴不定,却?不骂我,原来是撞见了你这件事。”

想起当?时自家长老?鬼见愁般的脸,燕白星颇为感慨:“他?当?时一定骂你骂得很厉害。”

楚凤声?:“……”

楚凤声?吸了一口气,继续开口:“北越长老?那时确实言辞激烈,不过他?也并无我交易的证据,我咬死了与?中原并无什么太大的往来,他?自然不信。我那时心?急,想要将?药材尽快运出去,问长老?想要如何,他?便道,他?要我南越一枚令牌,否则当?即就扣下这批药材,让朱虞长老?处置。”

所以照楚凤声?所说,最后一枚仓庚应当?在北越长老?手里。

苍术已去请北越长老?过来,这些事一问便知。

木槿看了她一眼:“这件事按下不谈,先前你说你与?西瓯交换了令牌。既然是交换,那么你那边的西瓯令牌在哪里?”

喉咙像是过了一阵烈酒,楚凤声?心?头陡然沉下来。

她僵直在原地?,像钉在地?面一般,低头开口:“……丢了。”

祈禳堂内哗然。

燕白星向来没心?没肺,闻言都诧异开口:“这你都能丢?”

李天锋同样冷冷看向她:“丢了?你为何从?未向我提及这件事?”

各家的令牌不是没有出过意外,就算是巫祝用的,在两年前也曾丢过一回。

那时候魏危还在闭关?,外头为了这枚巫祝令牌闹得人?仰马翻,那枚令牌本来是传往北越的,可是送令牌的那人?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从?朱虞查到北越,从?北越再查回来,不见人?也不见令牌,最后只能将?现有的乌鸦令牌作废,重新赶制了一批新的。为了这件事,木槿还向正在闭关?的魏危请过罪。

令牌至关?重要,百越众所周知,更别提楚凤声?弄丢的还不是自己的,她却?闭口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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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白星先前点的灯火已经烧到尾端,屋内黯淡了些许,在屋中那十具尸首的颌骨投下一片阴影。

楚凤声?牙齿咬着下唇内侧,硬着头皮想要接着说下去。

魏危坐在祈禳堂的最上头,秀美的黑眸眯起,金色丝线从?下袍一直勾到领口。

巫祝的服饰穿在魏危身上反而显出非常人?所能及的气势,有些凌厉。

她抬了下眼,将?那枚令牌扔到了木质托盘上。

咚的一声?,楚凤声?仿佛听见了自己人?头落地?的声?音。

“……”

魏危淡淡开口:“我不喜欢听谎话,楚凤声?,你最好好好想一想。”

她的耳畔垂着鲜血般的珊瑚石,整个人?就像是已经出鞘的一柄精致长刀。

只是她手中拿的不是霜雪刀,而是一根修长的鸦杖。

心?跳声?犹如擂鼓,楚凤声?的后颈一片湿意。

她很清楚,木槿看在楚竹的面子上或许不会对她如何。

……但魏危真的会动手。

第90章 尸首 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我从没想过他……

魏危的质疑一出, 祈禳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凤声?身上。

楚凤声?生生被盯出了一身冷汗。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把所有事情都在这里说清楚,但她所隐瞒的事情太大, 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已不能回?头, 后悔也来不及, 只能死扛。

不知沉默了多久, 祈禳堂的大门被人推开, 苍术去而复返,几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转移了些许,楚凤声?低下?头胸膛起伏, 咽了一口唾沫。

苍术进来时气压有些沉,澹台月见她后面没?有跟着本该被传来的北越长老, 不知为何心头微微一跳, 觉出几分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