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四轮快如疾风的攻防过后,魏危借着一记横扫的反震之力,腰肢一拧,凌空一个利落的翻身。陆临渊闷哼一声,君子帖脱手而出。

失了兵器,陆临渊脚下又被一绊,重心顿失,整个人被踹倒在地上。他眼前金星乱冒,头晕眼花还未分出个东南西北,手指就反射性抓住地面,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股力量骤然压在他的下腹,魏危单膝压住了他的腰胯以上。那柄霜雪刃倏而抬起,映着清冷的月光,一线白光贴着他的脸猛地插入地面。

陆临渊:“……”

整个坐忘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月光在寂静的夜风中漾开。

他被魏危牢牢压在地上,大半个身躯都被她擒拿锁死。除非陆临渊会遁地,否则再无破解之法。

魏危自上而下看着他,声音冷冷:“这不是你的水准。”

陆临渊躺在冰冷的石地上,迎上魏危审视的目光,含笑:“巫祝大人初次与我交手,何以断定这不是我的水准呢?”

魏危低头,鼻尖近乎贴着陆临渊的脸,眯起眼睛,道:“你当我傻么?”

她与陆临渊切磋的第三回合,君子帖半分锐气也无,招式也随心所欲,得过且过。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没有什么理由,魏危就要怀疑他是在找死了。

陆临渊躺在地上,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就这么在月光下安静看她,叹气:“技不如人,我何必为自己找理由。”

魏危:“……”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依旧含着潋滟的笑意,但身为百越巫祝,魏危却莫名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令人心惊肉跳的死意。

魏危看着他,似乎思索了片刻,随后松开握着霜雪刀的手,在陆临渊的注视中,缓缓掐住了他的脖子。

指尖微凉,像是刀刃上那一点冰凉的雪,缓缓收紧。

陆临渊:“……”

陆临渊的笑容消失了。

等一下。

陆临渊挣扎抬起手,试图掰开魏危的手指。

魏危那双漆黑的眼中倒映出陆临渊的面容,声音平静:“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求死,我以为是你不敢自己下手。”

陆临渊有些哭笑不得,被掐得眼前阵阵发黑,只能使劲抠魏危的手指:“被掐死?我还能挣扎个把时辰,太痛苦了,你松开……”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魏危注视着陆临渊挣扎的神色,确认他说的不是假话,这才缓缓松开拧扣的手指。

喉咙处有甜腥味传来,钝痛异常。

性命攸关。魏危刚刚松开,陆临渊便猛吸了一口气,躺在地上像是得了不治之症般连咳带喘,眼中水光潋滟,好一个弱柳扶风,半天才缓过来。

差点莫名其妙被掐死的陆临渊捂着自己脖子感叹:“我的天啊……”

百越人是这种路子?

第5章 坐忘峰 “魏姑娘想住我的房间?”

被魏危这一顿搞下来,陆临渊的眼神清澈不少。

他摸着自己的脖颈,起来之后叹了一口气,与魏危说外面夜风凉,不如进屋详谈。

魏危也不客气,抱着那柄寒气森森的霜雪刀,跟着他直接进了卧房。

陆临渊无言了一会:“正屋是待客的地方。”

魏危:“我也不是什么正经客人,随意就好。”

陆临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沾了尘土的衣袍,心想他是进来换衣服的。

他沉吟,还想要挣扎一下:“百越巫祝,我总还是要顾及些许清白的。”

魏危奇了:“孔圣说过男女共处一室就没了清白么?”

陆临渊想,孔圣还没说过男女脱了衣服共处一室就没了清白的。

他老人家大约也没想过后人会这样。

陆临渊静了静,只好妥协又披了一件鸦青色的鹤氅。

虽说过了清明,但山上的寒意仍不可小觑。陆临渊先前泡了冷水澡,又与魏危在寒风中打了三个回合,此刻一股寒气钻出来,身上冷冰冰的。

陆临渊点起灯,从暖水壶里倒了些热茶,切了生姜末一冲,辛辣的姜香随着热气瞬间弥漫开。他又手脚麻利地拨开铜盆里封着的炭火,添了几块新炭,屋子里总算有了些热气。

魏危抱刀,坐在椅子上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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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四合院子端肃井然,大小房间鳞次栉比,少说也有二十余间,然而真正留下生活痕迹的却寥寥无几,便是这间卧房,也毫无半分富丽之气。

魏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房内很简约,门旁是红木和合窗,龟背锦窗棂格透着月色。

屋内分出两进,外头是木桌与几架多宝格,右边是整面墙的书橱,里头是一张月洞床,以落地明罩分开。屋内用的器物清贵不华丽,形制古雅,毫无浮华之气,只令人觉得沉稳,很是符合儒宗弟子的身份。

魏危想,这地方不错。红木和合窗宽敞,藏不住人影,若是外头的人攻进来,可以从床头棂格撞出去。

陆临渊端起那盏热气腾腾的姜茶,辛辣刺鼻的气息即便隔着距离,也直冲魏危的鼻腔。然而陆临渊却面不改色喝下。

魏危觉得差不多了,就抬了抬下巴开口问道:“为何不愿意和我认真打?我来儒宗,只是来找你切磋的。”

陆临渊拎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白水:“实在抱歉,我这人有个毛病。”

魏危洗耳恭听,以为陆临渊要说出什么功法破绽,积年沉疴之类,却只听见陆临渊微微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