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永望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春月的唯一伴侣,他们之间也没开口说过情情爱爱的事,他只敢把自己的感情收在心底。

像他这样子的人,能偷来和她相处的机会已经很满足了。

从未听过主人这样的吼叫,德彪西耳朵颤了颤,抬头不解看向他,零星路人也闻声回眸,但被愤怒漫满心头的佟永望此时已经感受不到外在世界的视线。

心盲,才是真正的失明。

可到底是温性子的人,他的愤怒只维持了十来秒便逐渐退潮,佟永望发现,有另外一种情绪从脊椎一节节慢慢攀上来,好酸,好苦。

曾博驰和春月有过关系,而且曾博驰能用眼睛看见她的模样,能看见她眼里的光,能看见她每一寸肌肤……

佟永望很嫉妒,嫉妒得就要发狂。

曾博驰轻呵一声:“所以我没认错人,你认识春月。”

佟永望深喘一口气,弯下腰拍拍德彪西的脑袋安抚它,才对曾博驰说:“就算你套出我的话也没用,她有半个月没联系过我了。”

“你们没有交往?不是男女朋友吗?”不知为何,此时曾博驰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

“不是,就像我之前说过的,她是我的朋友,曾sir,说不定我知道的事情,比你知道的还少,所以无论你来找我多少次,问我多少次,我也没办法帮你找到她。”

佟永望给了德彪西指示,一人一犬往十字路口方向继续走,只给曾博驰留下一句:“抱歉,我爱莫能助。”

曾博驰没有继续跟上他了,目送着佟永望越走越遠,沉思片刻,他转身离开。

佟永望憋着股劲一直往前走,他也很想赶紧见到春月,想问她和曾博驰之间的关系,想问她除了他与曾博驰另外还有多少个伴侣,那个跟过他几天的高大男人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

他还想问,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身上会带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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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火灾后佟永望在酒店住了大约十天,那段时间春月不时会来找他,但两人不一定每次都会做爱。

有时春月来了会让他帮忙按按僵硬的肩背肌肉,他只进行到一半,她已经睡着了。

佟永望在她身旁悄然睡下,但是他每次半夜醒来时,春月已经不在身边。

床的另一边还残留着些许体温,可佟永望根本察觉不到她是什么时候起身离开的。

房间安静得像个真空罐头,他对着空气问,春月你还在吗,却连回声都没有得到。

仿佛春月就是那无处不在、却永遠都抓不到的透明空气。

佟永望有给春月房卡的,说如果来酒店的话先提前告诉他一声,他就不落锁了,但春月让他照常落安全锁,不用担心她。

有次在睡梦中佟永望隐约察觉到床垫的另一边轻轻塌了下去,一双手从背后悄然圈住他的腰,温热脸颊贴上他的背脊。

佟永望没睁开眼,在黑暗中他能感受到春月规律均匀的心跳,还有有些疲累感的呼吸。

他翻身揽住她,没问她是如何打开落了安全锁的房间门,只问她最近工作是不是很累,还是说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春月的脑袋埋在他胸前,湿哒哒的发顶和淋了雨的德彪西好像,声音融化在喉咙里,说她一位好朋友离开国内了,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见面了。

佟永望没怎么安慰她。

当初他失明的时候也有许多人安慰他,但他觉得一点用都没有,遇上这种事人会无止境地沮丧,会怨天尤人,会陷在泥坑里好久都出不来,得等到有一天突然想开了,才能自己走出来,如果不想想开,那就得一辈子消沉下去。

他只问春月,有什么事情是他能帮她做的吗。

春月翻了个身坐在他身上,她说,想要做一场爱,非常、非常温柔的那种。

于是佟永望给她。

他用嘴唇和舌尖在她身上种出朵朵玫瑰,炙热的呼吸吹拂过片片花瓣,从脖子蔓延至挺翘胸乳,再从左旁肋绕到背脊,沿着玫瑰带刺的杆儿,把娇嫩花瓣上一道道或长或短的疤痕都吻得湿润。

他哪里都舔,手指一根接一根地含到底,连春月掌心中小小的薄茧都一一舔软,偏偏就是避开了奶尖和早已春潮涌动的水穴。

这前戏足足长达一个半小时,到最后他只是在春月耳廓后沉声呢喃而已,她已经颤着肩膀弓起了背,摇着腰肢想往下去蹭他也早已硬得出水的肉茎。

温水能煮熟小青蛙。

春月你想要手指还是要……要……

佟永望还是没法自在地说出那个词,太露骨太直白了。

是春月补上了那个词,说她不要温柔了,要13号狠狠地用力地撞她。

拉开窗帘的落地窗是拉开幕布的舞台,深夜里的月光如舞台追光灯,将窗边紧紧贴合在一起的男女主角照得无所遁形,星星和月亮都在天上偷偷看,那被拉长的影子摇摇又晃晃。

佟永望以前就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做爱,心率一直在飙升,动作也狂野不少,像挣脱了缰绳放任自己肆意狂奔的野马。

那一晚他们做了一遍又一遍,在有限的空间内变化不同姿势,空气里灌满两人腥甜淫靡的气味,因为他眼睛的关系难免会磕磕碰碰,中途也不知撞翻了什么,有东西落到地上的闷钝异响。

最后两人均是精疲力尽,春月喉咙已经喊得沙哑,她趴在他胸膛上告诉他,天已经亮了,但今天的天空有些灰,雾蒙蒙的,像没擦干净的玻璃,好可惜。

佟永望从高潮余韵中缓过劲正想回话时,春月已经睡着了,全身泄了劲,细细的呼吸声绵长均匀。

他为她拉好被子,低垂着头感受她的呼吸,慢慢俯首虔诚地在她濡湿额头落下一吻。

虽然佟永望自己看不到,但他还是摸索着走去窗边把窗帘拉上。

刚往床边走了两步,就踢到了一堆布料。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摸过去,应该是春月不久前褪下的衣物,是棉质的连衣裙和蕾丝性感的内衣底裤。

佟永望捧起衣服想帮她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叠好,却发现布料中有一样硬梆梆的物什。

他摸到了一块冰冷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