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保安如果见他一个人要出门,多数是替他在前台按下开锁按钮,告诉他大门开了,可以直接推开,只有张叔不厌其烦,每一次都会走到大门旁为他拉开门。
“之前有一次,张叔问我有没有哪些教辅书适合初中的学生……他说他最近谈了个对象,对方带着个初二的孩子,他想买点东西送给那小孩……”
这一段佟永望没撒谎,张叔确实拜托过他这件事,只是他前段时间忙「微光」离职的事,给耽搁下了,这时想起来,酸意从喉咙逐渐泛起到鼻梁。
有只微凉的手这时悄悄滑进他快要攥成拳的掌心中,根根手指交错。
另外一手抬起,佟永望捏了捏眉心冷静下来,咳了一声再继续说:“所以昨晚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他这件事,见他关机,以为他在忙,直到早上听闻他去世的消息……”
“节哀顺变,佟先生。”曾博驰没再继续追问了,往墙边走了两步给佟永望让出道:“我没别的问题了,抱歉,耽误你时间。下楼梯你小心,需要我送送你吗?”
佟永望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不停跟张叔道歉,他摇摇头:“我有朋友陪着,不用麻烦曾sir你了。”
“好。”
“月,我们走吧。”
不知为何,佟永望下意识只喊她名中的一个字,他收拢手掌握紧她的手,再一次扶墙往下走。
春月跟在他身侧,她对自己的易容向来有自信,但这一次,她没在曾博驰面前开口说话,也没办法与他对视。
与两个月前,她扮成的士女司机和曾博驰接触的那一次,心情截然不同。
佟永望察觉出她的异样,但没有开口询问,只把她的手牵得更紧了。
楼梯拐角面积窄小,只能勉强容纳下两男一女,佟永望不忘礼节,与曾博驰道别:“辛苦你了,阿sir。”
曾博驰淡淡一笑,突然想起对方失明,便开口应了一声。
眼睛这时已经适应了昏暗,靠得又近,曾博驰的视线最终还是落在了那女生的脸上。
耳侧的棕色短发遮住她大半张脸,下巴尖长,鼻梁高挺,妆容浓重,曾博驰觉得这张脸是陌生的,但同时又有一种违和感,他似乎见过这张脸许多、许多次。
他皱了皱眉,视线跟着追了过去。
但他还没细想这股强烈的违和感从何而来,那两人已从他面前走过,下了楼。
他们仿佛走进了黑蒙蒙的浓雾中,背影渐渐被吞噬,曾博驰心跳莫名加速,尤其看见他们交握的手时,心脏宛如被剜了一刀。
曾博驰从口袋掏出烟盒,迅速点燃一根,猛抽一口,暗嘲自己疯魔了。
楼梯间的脚步声越来越淡,到最后几乎听不见时,曾博驰正好抽完一根烟。
他把烟头丢地上碾灭,抬腿朝楼上走。
无人知晓,在这一根烟的时间内,他究竟想了些什么事情。
作者的废话
曾sir太惨了
哇的一声哭出来
妈妈也想对他好一点
怎么这孩子拿的剧本这么不容易啊哭唧唧
125美咲
一场暴雨只带来半天微凉,接下来两天温度急升,正午的城市是个巨大火炉,无情炙烤着被围困在炉内的每一个灵魂。
春月收到美咲的信息前,正在窦任家里叹着空调喝可乐。
一双白藕般的脚丫子直接架在矮几上左右晃悠,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滑动,水光潋滟的红唇嘟起,跟随音响里的音乐轻轻吹着口哨。
窦任白忙乎了两天,如今心情郁卒无比,见她轻松自洽的模样又气又乐,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朝她丢去:“你怎么还能这么hea*啊!”
眼皮子都不抬,春月一手挥开朝自己袭来的抱枕,语气懒懒散散:“不hea能怎样?所有线索不是都被堵死了吗?”
窦任一下子噎住。
从圣明副手那找来的部分客户名单与用来登记民宿app的身份证找不到关联,圣明失踪,菲妮娅也是,公寓保安室和佟永望电子猫眼的监控统统丢失,就连当晚公寓附近的天眼也被做了手脚。
所以他们只能怀疑圣明是委托人,却没有办法再进一步确认。
同时还要排查其他会对Max下手的人,工作量巨大。
对方一直走在他们前面,把过河的桥烧了,把分岔路口的路标砸了,最后还在路的尽头筑起高墙挡住。
与春月合作这么长的时间,窦任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前几天还说连上网了就是他的天下,这下倒好,啪啪啪直打脸。
时间不等人,离最后期限是越来越近了。
他长手一捞把抱枕抓回来,用力又捶又撕,忿忿道:“我就不信有人能做到滴水不漏!”
接着也拿起面前的冰可乐,咕噜咕噜一顿猛灌,末了把易拉罐捏得皱巴巴,连打几个响嗝,说:“我再去翻查一下那一晚周边其他的天眼。”
“算了,对方的黑客可能没有你厉害,但能短时间内消除那么多的记录,看得出来他已经预料到你会从什么地方入手,现在能找到新证据的机会很小了。”
春月伸长腿轻蹬了窦任肩膀一脚:“你已经快两天没好好睡觉了?去补个眠吧,长黑眼圈了就不靓仔了。”
窦任眼明手快,一下逮住那只脚丫,钳住她脚腕拉到自己嘴边,张嘴就在脚底软肉上咬了一口:“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我还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努力!”
春月被他挠得发痒,咯咯声笑:“别闹,我干正经事呢。”
滴滴手机在这时进来了信息,春月扫了一眼,瞳孔微震。
是美咲,让她下午到老洋房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