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祁时宴闻到那熟悉又难闻的味道时,眉头紧皱:“我不喝。”

“喝一点,对你头痛有帮助。”姜初七把葱茶放在床头柜上:“里面我加了蜂蜜,没有那么难喝。”

祁时宴看到葱茶中没有见到令他讨厌至极的葱白,紧皱的眉头松散了些,从床上坐起,问道:“祁大宝睡觉了吗?”

“刚刚睡着了。”姜初七站在床边,犹豫片刻,开口说道:“三少,大宝还小,很多事情等以后慢慢他就会懂了。”

“等?”祁时宴抬眸:“等长大?等以后?或许别的孩子可以,可是他……不行。”

轻抿了口讨厌的葱茶,刺鼻的味道中多了丝丝的甜腻:“出生在祁家,很多事情都由不得他,老爷子今年八十七了,宠爱他,又得护得了他到几时?等老爷了百年以后,祁家大房二房的那些人会容忍他到什么时候?”

如果他被养成祁梓霖那种性子,只怕到时候会被祁家的那些人吃的都不剩骨头。

“慈母多败儿,一味的溺爱只会把他养成废物。”祁时宴对祁大宝向来都是严格要求:“等他以后慢慢的长大,就会明白这个世界有多么的残酷,到那个时候,他自然就会明白我的。”

男人的心思深沉,对祁大宝用心良苦。

北城的祁家,外人看上去光鲜亮丽,实际上,只有生活在祁家的人心里明白,是怎样的水深火热。

在她的注视下,祁时宴把葱茶喝了个干净,空杯子递给她时,带着微潮的指尖拂过她的手背。

祁时宴的黑眸微眯,声线压低:“今晚……”

“今晚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姜初七接过杯子:“我去把杯子洗了。”

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有那带着温度的指腹在她的手背上停留的那两秒,无疑不是在向她发出信号。

成年人的世界,很多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够表达自己的意思。

可是这一次,姜初七下意识的选择回避。

祁时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什么话都没有再说,看着她拿着杯子离开,他重新躺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过葱茶的缘故,祁时宴这次喝酒后头痛的毛病轻缓了不少,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他像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子绕着在他在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来抓我啊,你来抓我啊。”

女孩子像是跑累了,也不笑了:“我要走了。”

“别走。”

祁时宴伸出手,怎么用力都抓不住她,他想要向前冲,跑上去,可两个脚就像是被拴住了似的,费劲了全力都迈不开腿。

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孩子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

祁时宴猛的一下醒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坐起来,呼吸有些急促,这个梦……他不是第一次梦到。

可每一次,他都抓不住那个女孩子,也看不清楚那个女孩子的脸。

第265章 比一切都重要

靠着床头,祁时宴鬓角的位置突突的跳着,隐隐作痛着。

当初他出事后,他伤的不仅仅是双腿,也落下了头痛这个毛病,尤其是每每喝酒后,头痛的毛病就会更严重,就像周子森当初说的,找过很多医生,西医,中医,就连扎干针的方法都试过。

结果都是差强人意。

只不过,最近头痛的毛病犯的更频繁了些。

祁时宴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早上六点零七分,考虑到与M国那边的时差,他从通讯录中找到顾笙笙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阿时。”手机头的顾笙笙接的很快:“你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还是一晚上没睡?熬夜加班了?”

“头有些痛,睡不着了。”祁时宴对她并没有刻意隐瞒:“当时在M国给我做手术的医生联系方式你还有吗?”

当时他在M国出事后,身边照顾他的人一直都是顾笙笙,跟医生之间的联系也一直都是她。

顾笙笙问他:“怎么了?头疼的厉害吗?”

“最近有些频繁。”祁时宴抬手揉了揉鬓角:“这么多年,我总觉得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

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梦中那个他始终都看不清楚真正容颜的女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会时常梦到她?

“是不是又梦到当时出事时的场景了?”顾笙笙找了处安静的地方,跟他说话:“可能是你最近太累了,神经绷的太过紧张,医生当时叮嘱你的话,忘了?”

祁时宴向后靠,头抵着床头,缓缓地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当初在M国出事后,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医生跟我说你有可能醒不过来,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好在你求生的谷欠望强烈,昏迷了三天三夜后你才醒过来,因为脑中有淤血,做了手术,不能劳累。”

“阿时?”

顾笙笙见他久久都没有说完,忍不住呼唤他的名字。

祁时宴睁开眼:“把医生的联系方式给我。”

“阿时,你这样让我很担心。”顾笙笙声音柔柔糯糯的,叹口气:“我爷爷给我打电话说,祁伯父要过生日了,到时候我会飞回去,等祁伯父的生日一过,我陪你一同去M国找医生。”

“你不是还有演出安排吗?”祁时宴知道她最近一直都在巡演:“不用你专程陪我过去,我自己也行。”

“阿时,在我这儿,你的事情比一切都重要。”顾笙笙本能的回答,深情款款:“你等我。”

挂断电话,祁时宴睡意无全,掀开被子下床,洗漱,从卧室出来时,赵姐准备的早餐才刚做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