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沈玉檀忽然想起一句话叫“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很快脸又红了。

还好黑暗中看不见她的表情,谢歧接着解释:“后来的事未免太过荒诞,只怕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我是疯子。”

他这句“疯子”莫名戳中了沈玉檀的笑点,黑暗里小姑娘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谢歧立马看她,沈玉檀似乎感知到他的目光,立刻便捂住嘴不笑了。但这声笑却无意感染了谢歧,他侧眼看着她,也跟着勾了勾唇角。

沈玉檀捂嘴偷着乐了会,也不敢看谢歧,很快便换了个话题:“上辈子既然你颠了皇权,若没有重生回来,岂不是称帝了?”

谢歧听他把话头扯到自己身上,立刻严肃起来,整个人好像陷入了沉思。

沈玉檀等着他说话,四周寂静了许久后听见他说:“我不知道。”

上一世瀛帝想要他死,天却不遂人愿,他没死成,殒命的确是靖远军数万名将士,和随他返京的三百心腹。这其中不乏和他朝夕相处、并肩作战的兄弟。之后的三年,他为了告慰英魂,便只有诛杀瀛帝一个目的。即便是被天下人唾弃,背上千古骂名也在所不惜。

直到他帅率并攻破城池,手持长剑一步步踏上白玉阶,最后将瀛帝斩于剑下。长久以来背负的压力顷刻烟消云散。至于后面的路怎么走,是否会称帝,他确实没有认真想过。

或许也正是对以后别无所想,上天又让他重新来过一回。要他在所有的事尚未发生之前来得及去拯救,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沈玉檀。

这些话谢歧是不会对沈玉檀说的,他长久沉默着,沈玉檀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主动打破寂静:“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上朝,快些睡吧。”

谢歧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沈玉檀也没再开口,两人躺在床上各有所思。

夜色沉寂,只余窗外蝉鸣鸟叫,月光无声洒满了窗棂。

沈玉檀仰面躺在床上,逐渐接受事实后,已经从最初的震惊过渡到平静。甚至感觉是重生回来后心里最踏实的一个夜晚。好像现在就算天塌下来还有谢歧顶着,她无需再一个人战战兢兢、步步为营。

沈玉檀沉浸在这种美好的安心里,不久便睡着了。谢歧听着身后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最后一只手搭在他身上,能确认她真的睡了。

谢歧见怪不怪往上移了移沈玉檀的胳膊,换了个侧身的姿势重新躺回床上。

……

沈玉檀清早是被鸟叫声吵醒的。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猛然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压在谢歧身上,手脚还跟八爪鱼似的缠着人家。

沈玉檀心头一紧,快速收回手脚,一下子便清醒了。她低头看了谢歧一眼,他闭着眼,没有转醒的迹象。

她稍稍送了口气,蹑手蹑脚从谢歧身边爬过去,见没有惊动谢歧,趿着鞋进了隔间。

沈玉檀随意往身上套了身襦裙出来,推开门,风夹着花香扑面而来。沈玉檀刚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耳边紧接着传来聒噪的鸟叫声。

沈玉檀暗自疑惑,定睛一看才发现,昨夜许是下了雨,庭院台阶上一片湿漉漉的,院子里一棵老树断了几根粗枝,鸟叫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她快步走过去,从落在地上的枝干后面发现了几只喜鹊。一群喜鹊护着一个跌落在地上的窝,沈玉檀仔细看了看,见窝里居然还有几个尚未孵化的鸟蛋,总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肯定是昨夜的风太大,生生折断了树枝,喜鹊的巢也跟着被吹了下来。奇怪的是这么大的风声,她睡着后愣是没感觉到一点,一觉到了天亮。看谢歧的样子,也不像是中途醒来过。可想而知他们昨夜睡得有多死。

沈玉檀摇了摇头,将这事先抛诸脑后,眼下要紧的是先几只喜鹊的巢取出来,恐怕它们是不能自己衔出来了。她蹲下扒开表面的树枝,巢穴就在几根树枝下面压着。好在里面的蛋还是完好无损的,为了保险起见,沈玉檀先先小心翼翼掏出来鸟蛋,一连掏了四五颗才掏光,这才把破损的窝扯出来。

沈玉檀做完这些后,身边已经为了许多喜鹊。原来的窝指定不能住鸟了,她找来枯损的树枝和泥巴准备修缮鸟窝。正好兰芝这会也醒了走过来,两人在一块鼓弄了有半个时辰,才把旧的鸟窝修补好,将蛋放进去,如今就剩下最后一步了。

沈玉檀和兰芝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许久,终于放弃了爬上树放鸟窝的活。

兰芝灵机一动:“我们虽然不能爬到树上,但或许将军能轻而易举上去。”

“有道理。”沈玉檀刚想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丢了手头的事情连忙往屋里走。

今日谢歧还要上朝,她怎么一忙活倒是把正事给忘了。

沈玉檀三两步走到门前刚要推开,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她身子还保留着往里走的姿势,被门框绊了一下,竟向前直直跌到谢歧怀里。

清早起床一脸懵被投怀送抱的谢歧:???

第29章

沈玉檀亦是羞愧不已,惊慌失措地起来,手掌不小心碰到了谢歧胸口,平稳身体后又连忙挪开。

谢歧一只手撑着她起来,人还是懵的:“怎么了?”

沈玉檀一打岔也忘了要干什么,脸红了红,想了片刻才道:“时辰不早了,是时候上朝了。”

谢歧抬头看了眼天色,红日正从东边缓缓升起,的确是不早了。

他平日晨光未露便要起来,先练半个时辰的剑才更衣洗漱,准备去上朝。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觉醒来竟这么晚了。

谢歧皱了皱眉,抬脚要往屋里走,沈玉檀把他拉回来,指了指院里那棵树道:“帮我个忙。”

谢歧这才将视线移到那棵残缺的树干上,愣半晌又垂眸看沈玉檀,颇为不可思议地问:“你让人把树给砍了?”

沈玉檀一个没站稳差点又要摔跤。

“昨夜下过雨,树枝是被风吹折的。”沈玉檀偷摸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好端端的我砍什么树啊。”

谢歧仔细一看,庭院地面都是湿的,低处蓄着水洼,可不就是刚下过雨。

“那几根树枝折了,上面有鸟窝掉下来,方才我捡出来跟兰芝重新搭好了,就剩把它放到树上去了。”沈玉檀笑了笑,眼神示意门外:“就在那。”

谢歧恍然发觉她衣着单薄,额头上挂着几滴汗珠,看起来像是费了半天劲。

修补好的鸟窝里整整齐齐放着几颗蛋,谢歧看了一眼,伸手拿过来问:“放哪棵树上?”

“就原来那棵。”沈玉檀想了想,不放心又加了一句:“搁在低点的树枝上。”

“好。”谢歧应了一声,足下轻点飞到树上,稳稳当当放好了鸟窝。

上次翻墙沈玉檀见识过他的本事,眼下见他轻松跃到树上还是忍不住惊讶。兰芝更不必说,都给人看傻了。

安置好喜鹊的家,谢歧也该要上朝去了。沈玉檀等他换好衣冠出来,对着镜子帮他整理着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