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璃小脸煞白,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事实,一颗心被人掏出躯体,扔在冰天雪地里结了冰,疼得她站立不稳。
“你为什么?我几乎以为我们和好了。”段璃第一次对付瑜产生了怨恨,“我好讨厌你,付瑜,我好讨厌你!”
段璃眼泪一颗一颗滚落,不顾左手伤势,一把拎起付瑜衣领,通红的眼睛狠狠盯着付瑜,哽着脖子痛苦极了。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付瑜,你怎么可以这样……”段璃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如果很生气,你可以掏出匕首杀了我。我不会怪你,我也不会让我的家人为我报仇。”付瑜破罐子破摔,根本不在意自己这条命。
段璃满眼失望,死死咬牙,“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会要了你这条命吗?!你这条命除了沈冰在意,你以为其他人会在意?!可那么在乎你的一个人,被你亲手葬送了!”
一把松开付瑜,段璃后退两步远离她,眼里有些害怕,“你真是好狠的心。”段璃说着,转身捡起地上的伞大步离开。
她不愿再停留,更不愿意跟付瑜呼吸同一片天空空气,她觉得恶心!
付瑜凄厉的大喊,“段璃!段璃你杀了我,我求求你,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眼见段璃越走越远,一刻没有回头,付瑜提步跟着段璃追,一不小心踩在冰面上,身体重重摔在地上,等爬起来,段璃早已不见踪影。
回到秦王府,段璃忍住剧痛指导韦军医给她包扎伤口,重新开药方,萧墨来看她,目光立刻落在她重新包扎的手心上。
“怎么回事?伤口怎么又裂开了?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萧墨一把握住段璃手腕,担心的心脏快跳出来。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段璃轻轻把手从他手心抽出来,不知道方才的事情要不要告诉萧墨。
没想却听到萧墨说:“沈冰走了,我会去一封信告诉他父母,是我对不住这个兄弟,没有保护好他。”
“不是。”段璃立刻说,面对萧墨疑惑眼眸,段璃不想他难过,“你就没想过,如果我不受伤我能救活他吗?”
“可你受伤了,这不是你的错。”萧墨以为段璃在内疚,忙安慰她,阻止她胡思乱想。
“那你有没有看到?当我伸手握住罗镇刀的时候,付瑜就在我身后不远处,可以救下我,但她没有,她眼睁睁看着我受伤昏死过去,眼睁睁看着沈冰死了。”
段璃哽咽着,眼泪汪在眼眶里痛苦极了。
“什么?”饶是萧墨,此刻也有点接受不了,他不敢相信段璃,“阿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付瑜告诉我的。”段璃盯着萧墨眼睛。
萧墨一下子愣住了,眼里充满了不敢相信,伸手扶住身后案几,低下头垂眸,“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萧墨?”段璃伸手抱住萧墨,“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这件事到现在,除了沈冰死去,已是最好的结局。”萧墨闭着眼,“我会拨一笔银子,死去的士兵都会有一大笔抚恤。”
“好,我会帮你的。”段璃知道萧墨是很重感情的人,尤其沈冰与他从小认识,即使后面有了一些嫌隙,也还是好朋友,这一点从未变过。
“好,好。”萧墨将段璃紧紧抱在怀里,空落落冰凉的心总算有了一些温暖。
这日后一直到腊月,大家情绪一直低迷。
直到腊八这日
沈冰逝世后,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近半个月的付瑜,终于离开房间。
她花了些时间把行李全部收拾好,叫丫鬟买了马车,以及一些常备物资,转而去找段璃。
段璃不想见她,她便翻墙,强行闯入段璃房间。
段璃看到她,眼眸微微阴郁,转身背对着她,“想说什么就说,我听着。”
“我要走了。”付瑜来到段璃身边坐下,看着段璃侧脸,眼里充满了内疚,“我想跟你道个别。”
“我担不起。”段璃转头看她,眼里充满了嘲讽与怀疑,“你说你来跟我道别,我想的是,你来跟我道别你有什么目的?你说可不可笑。”
“不可笑。”付瑜声音变得很小,眼眶一下子红了,“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你不可笑,是我可笑。”
“随便,我不在意。”段璃语调清清冷冷,毫无起伏。
“不在意就好。”付瑜低下头,两只手在膝盖上绞紧,“在你这,我原就没有被你信任的资格。”
段璃不应声,眉目阴郁冷淡,右手拿着银针一针一针刺入自己左手。
付瑜自顾自继续说:“我今日就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为避免我父母找你们麻烦,我特意写一封信告知了他们,希望他们能原谅我。”
“段璃,对不起,是我一念之差害你受伤,害你丢了性命,你真心信任我,我却那般对待你。”付瑜哽咽着,眼泪从眼眶掉了出来。
段璃扎完最后一针,回头冷冷看着她:“我想纠正你一点,你没有义务救我。”
“是,我没有义务救你,我却有义务救他,可我没有救你,亲手毁灭了沈冰生的希望!”
付瑜狠狠咬着牙齿,才没让自己哭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压着胸口酸涩痛苦的感觉。
“我是一个罪人。”付瑜说着起身,“多谢你没有赶我走,听我说这些话。”
她满眼悲痛后悔看了眼段璃侧脸,转身大步流星一步一步离开了段璃阴冷潮湿的小院子。
段璃在她离开之后,眼眶微微红了,轻轻吐出一口气,一根一根拔出皮肤上银针。
萧墨来时已天黑了。
他这几日跟卫若兰忙得脚不沾地,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王家不愧是王家,家底比张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卫若兰亲自出手,召见了朔方城所有有权有势的人家,将王家身上发生的事全跟他们说了一遍。
并在之后的几天,陆续在王家不远处大摆筵席,邀请这些人过去吃饭,让他们眼睁睁看着王家所有一切,被他们一样一样收走并被摧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