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段璃回头看到了她动作,微微蹙眉,“院里菜苗茂盛浓密,给我小捆当做席敬便可。”

女子神色一滞,抓着铜钱上前给段璃,“这怎么能行?桃花镇上宝林堂大夫看病一次要一两银子哩。”

她搓了搓手,“我只有这点,娘子记着,改日我家那口子拿了钱回来,我再给姑娘送去。”

段璃接过铜钱,却没放在袖兜里,走到床边,看着醒来的孩子,俯下身伸手摸了摸孩子小脸,将铜钱放在孩子滚烫粗糙手心。

“买糖吃。”又摸了摸孩子头发,段璃转身朝外走去,“去吧,去拿药方。”

女子眼热,眼眶微微红了,抬起手衣袖一抹眼泪,不顾孩子眼巴巴眼神,拿了孩子手里铜钱跟着段璃朝外走。

段璃在前边走,没注意到女子。

快到家时,段璃脚步一顿,女子心里有事,差点撞到段璃,幸好及时稳住,困惑之间一抬头,便看到前方有个极俊美的男子撑着伞,正神色匆匆,朝她们大步行来。

“娘子?这便是你家那口子吗?真俊啊。”女子忍不住感叹,她从未看到过这样好看的男子,又看向段璃,她也从没看到过这样心善貌美的女子。

段璃不作声,就站在原地。

萧墨撑着伞来到她们面前停下,对女子微一颔首,“劳烦大姐,我来接我娘子回家。”

他自顾自撑伞,遮住段璃小半边身子,却没注意段璃大半身子都被雨水浸润着。

第11章 你想谋杀亲夫?

女子红了脸,不敢再看萧墨俊美矜贵的脸,一把抓起段璃手,将握得滚热的一把铜板迅速放在段璃手心,转身一边说话,一边迎着雨大步跑走了。

“这些娘子先收着,剩下的我会尽快凑齐……”

话音落,女子身影在濛濛细雨中渐渐消失了。

段璃握紧铜板,转身提步往旧院子走,萧墨撑伞跟着她走,“你许久未归,是去看病?”

“嗯,不是逃婚。”段璃清清冷冷开口。

萧墨眉眼冷了,“六姑娘对本王有敌意?因本王请旨赐婚?”

段璃一顿,旋即回头看着萧墨,“是王爷请旨强行赐婚。”

她加重了强行二字,却没否认她对萧墨有敌意这话,这让萧墨抓到了关键。

“强行?”萧墨紧紧蹙眉,一把握着段璃纤瘦苍白的手,正待质问却感觉手心一片凉意,定睛一看,段璃半边身子在伞外,衣袖全被雨水浸润,冰凉凉湿透了。

“你……”萧墨哽住,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段璃甩开他手,径直往前去了。

濛濛雨幕中,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青衣女子迎着小雨前行,后一俊美矜贵男子心不在焉撑着伞。

古旧大门打开,折断了雨,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旧院子。

后方俊美的男人收起伞,放下后,又盯着伞看了好一会儿,才提步往屋子里走。

进屋,在门上靠了一会儿,段璃脱下湿润衣衫,换上一套灰白干净的短打衣衫,拿起布帛擦湿润发丝。

“叩叩叩……”

门被敲响了,段璃起身开门,门外是萧墨,他冷着脸,“我打伞只顾自己不顾你,你生气了。”

段璃有点讶异,旋即了然。

萧墨不知道,眼前段璃早已不是真正十六岁的段璃了,只是个心如枯木失去一切的孤魂。

若她真是十六岁的段璃,听着萧墨反省的这么一句,定要开心死了吧?

可惜,不是。

“六姑娘自放宽心,本王虽不懂女子在想什么,亦无经验可借鉴,但别的男人能做到的,本王一样能做到,且能比他们更好。”

说罢,萧墨昂首挺胸一脸骄傲矜贵的转身去了厨房。

段璃看着他背影,微微一歪头,眼里充满了茫然不解,旋即眼眶慢慢变红,忙眨眨眼,又拿起布帛继续若无其事擦头发。

头发才擦干,屋外又响起敲门声,段璃拉开门,自又是萧墨。

情况有些不同,前一刻他俊美凌厉,俊逸挺拔得像一尊帝王绿石雕,贵不可言,这一刻,他像一只从泥土灰里爬出的老虎,威严虽在,却狼狈滑稽。

手上,脸上到处都是灶窝里的黑锅灰,一头浓密黝黑的发丝被烧焦许多,就连他黑如鸦羽的眼睫,却被火燎了大半。

整个人,哪里是能用“狼狈”二字就能完整形容的?

段璃一个字吐不出来,越过萧墨朝厨房走去,才靠近,便被逼退几步,屋子里浓郁黑沉的烟滚滚而来,熏得段璃泪流满面。

她咬紧牙,有些生气,回头看着萧墨,“你干了什么?”

气得连王爷这两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萧墨抓着段璃后退了好几步,退到院子里,自己也被熏得眼泪汪汪,还有些委屈,“我烧水给你洗浴。”

段璃心头一梗,“你不如不烧。”一把甩开萧墨手,大步往厨房走,萧墨又抓着她,“你想被烧死吗?”

“王爷,你常年带兵在外打仗,走到哪吃到哪,竟不懂如何生火?”上一世她竟没发现,这人竟有这样一面。

被未婚妻质疑作战能力,萧墨立刻正色,恶狠狠擦掉眼泪,盯着段璃目光如炬,一脸桀骜。

“为将者,最重要的能力不是生火,而是善于用人,令他们发挥所长,带他们打胜仗,封官进爵!”

段璃无言以对,用衣袖捂住眼,不顾萧墨阻拦,一把推开门来到灶门口,抓起火钳将灶窝里塞满的柴火夹出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