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下属。
薛鸣玉斜睨着尾巴,轻轻晃动了几下手腕,惹得他幽怨地望过来。她不觉笑了一下,干脆扯着他的尾巴一把将他拽到旁边坐着。
被她碰到的瞬间,他尾巴上?的毛发都炸开来了。
但?她还不肯轻易放过他,谁叫他自己投怀送抱着送上?门来呢?薛鸣玉这般想着,神色自若地沿着他脊背的沟壑一路向下,直到最后停在他尾椎的末梢。
他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口中?哈着气。
薛鸣玉只觉得面前的仿佛不是一只妖,他化成了一滩水,而后柔软地融在她掌心。“有人找我吗?”她趁势追问道。
“没、没……”他气喘吁吁地费劲回答道。
“真的?”她捏住他耳垂,冰凉的,是一块黏手的肉,“我不喜欢有人骗我。”
“有,”他撑不住地滑脱,又跪坐在她脚边,伏在她腿上?,当即改口道,“就在城主府外。大?人说了,过几日还要给他派喜帖呢。”
薛鸣玉:“喜帖?谁要成亲?”
“自然是您啊。”
感知到她抚摸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又心痒难耐地去?蹭她,“大?人说了,择吉日就与您成亲。成亲过后,他就把您要的那个?修士给放了。”
薛鸣玉思索了片刻,要他帮自己传个?话。
“你就告诉他,成亲的那天,要他在离我最近的地方等着我。”
话落这双猫眼顿时瞪圆了,“您是不是要走?您不能走。”
“谁要走?”门外忽然响起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薛鸣玉便见着这小妖立时惊慌地爬起来,然后端着木盆恭恭敬敬地退下了。水月不紧不慢踱步走至榻前,只松松垮垮套着件雪白的里衣,浑身上?下还隐约散着水汽。
大?约是刚沐浴过。
“你要走?”他自然而然地与她十?指交握。
薛鸣玉低头看他的手缠绕着自己,连一丝缝隙都不肯留。“妖都是这样的吗?脸皮奇厚无比。”她问他。
“这可不叫脸皮厚,这叫坦率。”
水月:“你们人说话行事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但?凡我看上?的,无论怎样都要先抓在手里再说。”
他一时向她逼近,意有所指道:“兴许磨合久了,她又觉得我其实?很?合她心意呢。”
“那真是太为难她了。”薛鸣玉面无表情道。
她这副样子又将他逗笑了。
薛鸣玉想着自己暂时是离不开的,也不为之焦虑,反倒气定神闲地要他给自己也另外备水,她要沐浴。水月含笑应了,懒懒散散地起身去?吩咐人。
末了还有意与她调笑一番:“卿卿或许要我近身伺候?”
“出去?。”
薛鸣玉言简意赅道。
……
她换了身衣裳,余光瞥见他坐在桌旁也只当看不见。
耐不住他铁了心要与她亲近,甚至连帕子都提前预备下了。他笑吟吟地追着她走到梳妆台旁,又绞了帕子替她把潮湿的头发一点点擦干。
薛鸣玉对着铜镜注视着他,却突如其来地想到卫莲舟。
但?也不过一刹那,因着他忽然俯身猝不及防亲了镜子里的她一下。镜子陡然被呵出的热气氤氲得雾茫茫一片,看不清任何人的倒影。
“怎么??”他慢慢对她说着,“不许我亲你,还不许我亲镜子里的你?”
薛鸣玉没理?他,自顾自起身往床榻走。他又丢下梳子,亦步亦趋地跟过去?。她不理?人,他便就势抽了她枕头,整个?人侧卧在她手臂旁。
“这枕头不好,硌得很?,你睡着恐怕头疼。还是我身上?更软和?。”他好言好语地挨近了她,要她就着他的胸膛睡下。
薛鸣玉也不推拒,由着他动作。却又在他心满意足地笑起来时,冷不丁说道:“我已经?成过亲了。”
水月霎时顿住,“他死了?”
“还没有。”
“那真是可惜,”他颇为遗憾道,然后沉吟着对她说,“既然如此,哪日你捎个?信给他,就说你另嫁他人了,要把他休了。”
水月握住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吻她的指尖,“你别怪我心狠,不能容人。实?在是身份有别,不论如何我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妖,总不好给人做小。那就只好委屈你那位前夫了。”
薛鸣玉没提醒他自己如今还没有和?离,真要说起来他已经?是在给她做小了。
她转而问他:“你就不怕我跑?”
“跑?”他温柔亲昵地抵着她眉心,“你前脚跑了,我后脚就把那两个?修士给砍了。”
薛鸣玉冷淡地噢了一声,径直扭开他的脸,翻身睡下。
翌日早晨,她起来时却惊觉之前那面铜镜被贴了幅画像,这画像牢牢黏在上?头,将镜面遮得严严实?实?。薛鸣玉颇觉奇怪地凑近去?瞧纸上?画的究竟是为何物。
“昨晚你望着镜子,对着我的脸却分明在想别人,虽说我猜不准是谁。但?可真是叫我伤心。夜里,我思来想去?一宿,怎么?也睡不着,干脆亲自画了幅自己的小像贴了上?去?。”
“如此一来,往后你看着我,便只能想起我。”
水月自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