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之剑连绵不绝,剑气直接轰在了别惊鹊的身上,将浑身是血的她死死钉在地上。
钟湛兮出手太快,余下的道人根本来不及阻拦,而别惊鹊自身又不做任何的抵抗,顷刻间就身负重伤。
金婆娑神色大变,闪电般地掠到别惊鹊跟前,惊惶道:“掌教!”而妙手宗的孤阳真人忙不迭替别惊鹊诊断。本就是重伤之身,再经钟湛兮这么一斩,活着倒是没什么问题,可道体算是彻底废了,没有重修的希望。
别惊鹊擦了擦唇角的血迹,语调温和而坚定:“魔种必须死。”
“你以为我不敢杀死你吗?”钟湛兮眯着眯眼,剑鸣锐利。
别惊鹊不在意她的威胁,她道:“如果能让九渊释怀的话,我死又何妨?”
“我要进通天塔。”妙天音道。
“不妥!”离天枢拔高声音,“天地根已经失衡,你进去了,可能会带来大灾劫。”
她给在场的洞天道人使眼色,可原本坚定站在她们这边的白玉京洞天已经前往天幽城,余下的妙手宗孤阳是左右逢源的老好人。至于常无欲,她抱着双臂,眸色冷淡幽沉,天衡府处于弱势。
离天枢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言济之:“言掌教。才结束与魔修的对战,难道就要玄门之间起内讧吗?”
“原来如此,你们有恃无恐是吗?”钟湛兮讥讽一笑。
九渊宗能做什么呢?能闯进通天塔吗?能杀尽天衡府和冲虚宗道人吗?
她们只能忍着恶心,看那些人吹捧九渊善教,连魔种都能改邪归正。
可她们需要美名么?
她们从来没有教过言稚川要她为了大义去死。
天下大义只能是自我的选择,而不是外来的侵压。
“够了。”言济之终于开口,她的眉眼浮现一抹倦意,道,“玄门如对付魔修,既然诸位道友很有主张,我九渊日后不会再干预。”
“什么意思?”离天枢心中浮现一抹不祥的预兆。
言济之漠然道:“大战已经终了,魔修洞天身亡,短时间内再无人能够威胁到玄天仙障。我九渊洞天将取出落在那处的玄天丹种。从此以后,九渊与诸君,再不相干。”
别说是离天枢,就连常无欲的神色都变了:“言道友。”
九渊洞天面上有讶色,言济之俨然没有与她们做过商议。但对言济之的选择,她们并没有异议。
原先是要留下来收尾的,可事情闹到这地步,九渊一众哪会再管,直接折回九渊宗中。
天地根行不通,那就在玄天仙障上凿开一道通往魔域的门户!
离天枢苦笑一声,就算做好了与九渊绝交的心理准备,真到面对的时刻,也不由胆怯心慌。
别惊鹊掩着唇咳了咳,她抹去唇角的鲜血,道:“魔种的牺牲值得的。至于九渊……随她们去吧。”
金婆娑也说:“天幽城只剩下一些跳梁小丑,玄门暂时不会被魔修侵扰,可大力招揽门徒,待到下一回劫来,新一波的人已经长成,又何必靠九渊来挑起大梁。”她对九渊还留有气愤,语气便显得凶恶。
离天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只能如此了。”
是年,九夏大陆玄门与天幽城一战,大胜。
九渊遁世不出,而各宗广收门徒,灵机勃发,欣欣向荣。
魔域中心城,神机院。
魔族之中,那位横空出世的天才一手创立神机院,研究穿渡天地根进入人世的符文。
此后,神机院蓬勃发展,俨然成了魔域中首屈一指的大势力,能够与魔皇的王廷分庭抗礼。
神机院中有三尊魔族坐镇,魔皇麾下除去在天地根出事的,还有四尊魔族洞天,分守四方,奈何魔皇本身并非当初魔族中的王族血脉,对麾下魔主的掌控力大不如前人。这使得魔皇在神机院前,没有半点王者的威严,就连想见被她们带回的魔种,也屡屡被拒之门外。
“怎么还不醒,她是猪吗?得吞多少东西?”神机院的魔族道人有些心浮气躁,伸手掰下了脑袋上的角,愤愤地塞进口中嚼嚼解压。
“她跟典籍记载中的魔种有些不同,是典籍在流传中出问题了吗?”另一位魔族道。
“倒不如将魔种吞了,她如此强悍,兴许能够让我等迈入道果境。这么一来,区区玄天仙障就不在话下。”说话的是个面色苍白的魔族,他的眼神中浮动着几分贪婪,没等同道应声,就伸手抓向了躺在天材地宝中的言稚川。他已经提出很多次了,可惜都被拒绝,此刻终于按捺不住心思。
就在他苍青的手指即将碰触到的言稚川的时候,沉睡中的人忽地睁开了双眼。红芒一闪而逝,言稚川察觉到了那人不掩饰的恶意,一边惊慌失措地四下张望,一边扼住了那魔族的手,恶狠狠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言稚川没有留手。
她的动作迅捷而又突然,在将那魔族脸庞砸得血肉模糊后,又变拳为法印。身后一尊魔相由虚入实,开天印落下的时候带着猛烈的罡风,再度破开魔族的护体罡气,将他五官打得扭曲变形。等到边上的两个魔族从目瞪口呆中惊回,作势要去拉拽言稚川的时候,那魔族已经是一团糊糊了。
“您”
言稚川警觉,精神始终紧绷着。
“小天!”她在内心呼唤着天道系统。
好在系统没那么没出息,只是到了魔域入乡随俗,身一摇就把自己变作黑漆漆,它悄无声息地立在言稚川的肩膀。
“九渊之剑!”言稚川心一横。
斩草除根,杀人灭口!
不然等到那人恢复,自己就会多一个敌人。
言稚川显然领悟不到到了陌生地界是条龙都得盘着的真谛,恶向胆边生,剑芒一点,倏然飙飞。
神机院中的魔族哪里见过这阵仗?这剑出无声、剑意无形,立马将那魔族斩成一团血沫。一团精质逸了出来,言稚川身后的魔相猛地一吸,将这团精质吞噬。
而那全程没怎么说话的魔族只是咽了咽口水,茫然而又惊惧。
魔种……这么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