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车轱辘话这种东西,只要把核心内容拿掉,其余哪怕给别人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李真真吹灭了蜡烛,拿起桌上写了一半的宣纸,朝男主的房间走去。
男主还没睡。
除了昨天晚上,和他之前昏迷不醒的日子,李真真就没见过他睡觉。
她不止一次感叹,男主这个体质,真是打工人先天圣体。
可惜当了仙尊。
但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她拿着草稿宣纸走到男主门前,听见太清仙尊压抑的咳嗽声。
她推开门,就见男主半边身子伏在冰冷的硬板床上。
因为咳嗽的缘故,他薄唇染上了几分浓郁的血色,全身上下只着一件雪白中衣,漆黑长发从他颈侧滑落,几缕黏在他脸颊上。
这么暗的光线,屋里没有点灯,这么冷的天,他也没有生火。
宽大袍袖从床边荡落,床下还有一滩吐出的血。
越发显得他雪衣乌发,病骨伶仃。
李真真走过去过去将他扶起:“怎么忽然病得这么严重,还吐血了?”
“我病重又如何,吐血又如何,既不在意,何必过问,徒惹因果。”
灯汐枝全身上下是浓重的厌世感。
李真真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就这样了。
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天色将亮未亮,窗外的天空是一片静谧的黛蓝。
这个年代的中衣没有扣子,合得并不严实。
李真真这样俯身去给他擦血,领口就松散地滑落到肩膀。
灯汐枝垂下眼睑,打开她的手。
“无患岛那位少岛主,一下送了这么多东西来,你不在院子里清点物资,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他拇指擦了擦唇角,轻声道:“以你无事不登堂的性子,这么晚过来,想必不是来见我,而是又有事相求。”
李真真的确有个小小的请求。
但是她看到灯汐枝现在都病成这样了,又有点难以启齿。
灯汐枝抬起眼皮看着她:“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本不值当劳烦仙尊。”
李真真语气这辈子都没这么乖巧过:“就是或许你能帮我写几篇工作总结吗?”
灯汐枝:“?”
个人觉得男主感情浮出水面的进度好像稍微有点快了,暂先这么处理吧。
如果大家觉得还需要再压一压,那我就再压一压。
[26]第二个人
灯汐枝活了这么些年,何等诡谲怪诞、奇离古怪的事都见过。
但还从未有人对他提出如此离谱的要求。
李真真看他只盯着自己,片刻都没说话,以为他没明白“工作总结”的意思,便又说得更详细了些:“工作总结就是总结过往之劳绩,写一篇文章,以记述这段时间之所为。”
她举例子:“和你平时给你上峰写的文书一样的。这种文章,开头和结尾不都有用来夸上峰的话?你把它变成说我们平时说白话的感觉,不用太文绉绉,再稍微润色一下就行,越是能把你上峰夸得心花怒放,越好。”
灯汐枝语气微妙:“我上峰?”
李真真:大意了。
忘记眼前这位是零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修真界魁首了。
“那你下级给你写的文书呢,这总看过吧,就摘他们夸你的话也行。”
对男主这种当过大佬的人,威逼固然不行,李真真试图利诱:“我不会白白让你写的这样,你每帮我写一千字,我就帮你喝一碗你的血。”
灯汐枝:“”
他几乎要被气笑了。
李真真坐在他床榻之畔,因为方才扶他的缘故,本身和他就离得很近。
此时灯汐枝侧过头,手肘撑在榻上,自下而上地看着她,两人鼻尖更是只余一掌之距。
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帮我喝我的血?”灯汐枝弯起唇角,眼神却冷极:“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有什么癖好?你又将我当成什么?”
李真真低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不帮也没关系,你先安心养病,我再去问问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