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我做什么?”
内督舍人恭谨道:“岛主说嫁衣已经制成,还有聘礼清单,都需要翁姑娘过目。”
李真真:“这种小事还要问我?”
内督舍人:“这次婚礼,岛主极其重视,光是礼单就改了七八遍”
“那是他的事。”李真真打断他:“你回去回复沈确,我今天有事,没有时间,让他自己拿主意。”
内督舍人笑了笑:“奴固然可以这样回去答复,但按照宫里的规矩,没能说服贵人,那便是奴办事不利,这根舌头只怕保不住还望姑娘宽容大量。”
说完,他后退一步。
他身侧一个小侍从立刻走上前来,对李真真张开嘴,露出了他黑洞洞的口腔。
李真真:“”
她回头看了眼屋子里的化学反应堆。
就这龟一样的速度,估摸着大半个晚上也反应不完。
行吧。
李真真回屋,把无字天盒扔进灶台里,让化学反应堆维持着不断冒烟的状态。
自己则跟着这个内督舍人又回到了渺疾宫。
到了宫口,正好碰见一辆囚车从宫殿深处缓缓驶出。
里面坐着一个白发老人,四肢俱被锁链锁着,面容枯槁衰朽,神情却很平静,一看就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
这种平静,死人堆里李真真见得多了,教化所里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有这种眼神,因此她并没有高看他一眼。
一人一囚车擦肩而过。
就在这时,囚笼里关押着的崔实初忽然愣住。
随即他回过头,面上露出愕然之色。
这人
这人的长相,怎么竟与渺疾宫里藏着的那具那人一模一样?
渺疾宫分七层。
最里头那一层藏着的东西,是无患岛最大的秘密。
哪怕崔实初刚入仕便是前岛主的左臂右膀,也没有那个权限能跨入这里。
他只是偶然在一次深夜出宫时,撞见前岛主喝得铭酊大醉,连路都走不稳,却屏退了所有下人,独自一人跌跌撞撞地走向渺疾宫最幽深的宫殿。
他那时与前岛主,还是战场上并肩作战托付生死的兄弟,没有后面那么多掣肘与反目。
而且他早就好奇。
渺疾宫那从不现于外人的神秘宫邸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却没想到,他一路跟随前岛主破开法阵,来到殿中。
竟竟看到前岛主半跪在垂落的鲛绡帐前,近乎虔诚地掀开雪色纱幔,俯身亲吻那大殿中央躺着的一个人。
他一开始确实以为那是一个人。
一个昏迷的女人。
直到他看见,那女人身下躺着的不是床,而是一个巨大的、被层层法器和禁制禁锢的冰棺。
什么活人,能躺在冰棺里!
她分明是死了!
而且当前岛主替她拂开脸颊霜花时,那女子脖颈处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像是无数黑蚁从皮下钻出。
冰棺四面也骤然亮起蛛网般的金线,棺底慢慢渗出猩红的血丝。
那是那是锁魂咒。
崔实初心神俱裂,极力稳住身形,踉踉跄跄地出了宫。
也就是前岛主心神全被牵在那个女人身上,渺疾宫第七层也从来不许派人把守,他才逃过一劫。
后来听闻前岛主和沈沥争夺不,共享鹤羽夫人时,他还松了一口气。
就算二龙戏凤的行为有些让人不耻。
前岛主为禁锢鹤羽夫人,对她用的手段也着实令人发指。
但堂堂一岛之主再怎么荒唐,也比发狂似地爱着一具尸体好。
再后来,前岛主和沈沥反目,无患岛陷入混战,两方势力互相攻伐,岛上民不聊生,人食其妇,妇食其子,几近分崩离析。
这场战争延续了二十年,沈沥最终败落。
他受命焚毁沈沥生前的宅邸。
竟然在沈沥家的密室里发现了满满一密室的画。
画上赫然是深宫里那个死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