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捞一笔是一笔。
而且眼前这个女人,虽然表现得缺钱且抠搜。
但他一眼便能看出,她赚钱只是为了活着,本质并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只要是能付得出的价码,她砍价绝不会砍第二遍,也绝不会仔细去追究账单因为不值得浪费时间。
这种冤大头,他不捞她捞谁。
活该。
屠夫的肉铺距离这家分坛并不远,步行过去不过一个小时。
骑马则更快。
不过李真真中途拐去了一个生产氧化钙的矿山,耽搁了一点时间。
西岛的贵族本身就以矿发家,不过这里生产最多的是盐矿和硫矿,钙类矿石很少,方法也很原始。
李真真打听过了,基本是通过煅烧石灰石来制备。
她来之前和玉如意侍女打听过,这附近就有一个石灰石矿场。
李真真走进矿场时。
青白烟雾贴着岩壁攀升,未燃尽的石灰石还在闷烧。
明明无患岛冰天雪地,三十丈高的露天矿坑却热得让人想脱衣服。
李真真远远看去,数百奴隶在灰白岩壁上蠕动,有男人也有女人,像是爬满墓碑的蚁群。
一旁的工头和她介绍:“我们这里的灰浆,绝对是整个西岛最好的,贵人若是想买,我们还包运送上门不知贵人是哪家府上?”
一个瘦成皮包骨的年轻奴隶推着木头做的小车,从她身边走过。
脚踝拴着的铁链,随凿击声叮当作响。
这里太吵了,李真真提高了音量:“不用送,我今天就带走。”
工头:“贵人爽快,那不知贵人要多少?可有带人来拉?”
灼热的石灰粉尘粘上眼睫,李真真抹了把眼,刚想说话。
推车的年轻奴隶突然剧烈咳嗽,倒在地上,吐出的痰里混着血和石灰浆。
“脏了贵人的眼,真是对不住,我这就让人将这人拉下去。”那工头忙不迭地道歉,手不动声色地向后挥了挥。
几个奴隶赶紧将人搬了下去。
那奴隶还在口吐黄水和鲜血,李真真看出他身上有伤,怕撞到他,往旁边避了避。
脚下不小心踩到一节半月形的东西。
她用脚将石灰踢开,发现竟然是一根人的肋骨。
看来这些西岛贵族,都是直接将病死的矿工就地掩埋在灰渣里。
经年累月,竟和石灰岩融为一体。
李真真刚来这个小世界时,在船夫船上发现的那两具母子尸体,便是从矿上逃出来的。
她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不堪逼嫁。
现在想来,或许还有不堪忍受矿上折磨的原因。
李真真用脚重新将那半截肋骨掩埋起来,没说什么,只在商言商道:“我今天是来取样的,先拎两袋灰浆,给我家主上看过,若是他觉得可以,我们再谈。”
“可以!”工头十分爽快:“我这就让人给贵人打包,若是贵人能瞧得上咱们家的灰浆,只管和我说,今日吓到了贵人,日后采买,我都给贵人让一成利,还望贵人多多关照小本生意。”
李真真:“行。”
她又回头看了那个年轻奴隶一眼,转身走出了矿场。
屠夫的肉铺已经关门多日,窗沿下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李真真还以为屠夫会将无字天盒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隐蔽一点的地方。
没想到她刚从窗户里爬进去,就看见无字天盒大剌剌地摆在猪肉砧板上。
李真真:“”
挺好的,省去了她找的时间。
那匹瘦马今天运动量到极限了,李真真过来的路上另外雇了马车。
一路上,正好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屠夫给她的天价论文。
心里对古代化学大致上有了一点数。
她当然知道氧化钙反应条件无非就是那几种。
但是她并不知道在古代怎么实现这些条件。
屠夫正好完美补充了这部分。
她将无字天盒埋在石灰浆里,慢慢跟着屠夫写下的步骤,构造简单的化学反应堆。
也不知道错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