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感谢夜河颓唐、黄太阳两个宝宝的打赏(≧ω≦)

35 第三十五章 全都是泡沫

【你所有光环,全部都太脆弱~】

李漫新看不见许重,只能胡乱用脚踹他,他听到许重在沉重地喘息,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你就这么贱,一定要找男人操你吗?”在痛苦和绝望中,许重说出自己都想不到的恶毒的话。

李漫新沉默几秒,狠狠一脚踢许重的下身,这次瞄准很精确,不偏不倚正在他的老二上。

“嘶”

许重疼得弯下腰,掐着李漫新胳膊的手松开,李漫新抓着这个机会往床边爬,很快又被后面的人按住脚腕,但他已经接近床头,便摸索着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

昏黄的光线亮起,李漫新终于从黑暗中解放出来,衣柜上的穿衣镜映出两具交缠的身影。他被按着腿,上半身艰难地翻过来一半,回头去瞪那个限制自己自由的罪魁祸首。

许重双眼通红,面目扭曲又绝望,李漫新讨厌他骂自己,怼回去道:“我想找人做爱,对我来说是正常的生理需求,你觉得贱,那是你的想法,跟我没关系!你敢说你没想过和我做爱吗?那想要操男人的你算什么,不也是很贱,你在骂我的时候,其实是在骂你自己,你从来没有接受过你自己真实的样子!”

许重脸色铁青,李漫新就这样说出了他不愿意承认的、自己对自己的一种厌恶,他被迫在此刻面对这无法反驳的事实。他有一种和李漫新身份颠倒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再也不能作为大一岁的哥哥照顾他、控制他。

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袭击了许重的内心,蔓延到每一根神经之上,这恐惧促使他举起手,想要让对方闭嘴,想要让对方服从。

在巴掌落下的前一秒,许重的眼睛好像突然被镜子的反光闪了一下,他不自觉抬头,看到了自己狰狞的面容。

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的面容。

和之前每一次、每一次挨打的时候,他不停地想自己到底哪里又做错的时候,他祈求有人能来救救他,但只能看到母亲软弱和回避的表情的时候,不敢直视的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容。

他慌乱地去看身下的李漫新,心脏揪紧,生怕在他脸上看到和他的母亲遭受家暴时一样的神情。

但李漫新只是瞪着他,愤怒,倔强,眼神明亮,害怕他的手落下带来的疼痛,却永远不会屈服于疼痛。

许重心里的石头重重落下,他发现自己松了一口气,即使李漫新的眼神里甚至含着一丝厌恶,但他仍旧因为李漫新不像他的母亲而松了一口气。

原来他是如此讨厌自己的父母,讨厌他们的样子,讨厌他们的关系,讨厌自己的家庭。

眼泪没经过他的同意就在眼眶里聚集,他像个小孩子一样,俯下身,弓着背痛哭起来。

“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许重的头埋在李漫新的背上,哭着问道。李漫新感觉到有泪水穿过他的衣服,浸湿他的皮肤。

许重哭的时候李漫新也会哭,他们的悲伤与难过一直连在一起,即使李漫新不知道悲伤的原因是什么。

他的眼睛泛红,说出的话却坚决:“是的,不像以前那样喜欢你了。”

“你喜欢上谁了?赵林宇吗?”比起之前的痛苦,许重的声音里多了一些茫然,他好像在失去李漫新的这一瞬间失去了一切,事业有成的父亲,温柔贤惠的母亲,成绩好、长得帅、永远被夸奖的自己,所有他身上令人艳羡的光环,都像是漂浮在空气里的水雾,渐渐消散了。

“我不”李漫新想接着说他现在不喜欢任何人,可是脑子里却突然跳出周明远拉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教室的样子,这短暂的影像让他即将说出口的话拐了个弯,“我不喜欢赵林宇。”

许重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感觉好一点,因为他已经痛苦到麻木,体会不出情绪的变化。他像在沙漠里行走多日,因失水和饥饿而耗尽力气的旅人一样,慢慢地爬到李漫新的脖颈旁,紧紧地搂着他,祈求道:“你不要喜欢他,你不要再和他做那些事了好吗?”

许重的身体在发抖,李漫新心疼他,双手环住他的后背,一下一下抚摸着安慰他,却不想骗他:“我没办法给你这个承诺。”

作者有话说:

上周才发现工位后面有一个高清摄像头,然后就不敢用电脑摸鱼码字了现在还在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准备先趁着中秋假期多写一点存稿(┬_┬)

感谢啊哈哈哈哈123、木南南南、水獭Reaky、月圆吃汤圆、西湖尼姑、梁衡、黄太阳、掉毛狗子、lllyf、没有人在这边、小椰子和茶的打赏!o((>ω< ))o

36 第三十六章 反抗或不反抗

【这是一个问题】

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李漫新听到许重妈妈的声音:“家里怎么关着灯?重重没回来吗?”

“不可能,”随着二人离开玄关的脚步声,许重父亲说,“他在自己房间。”

许重像濒死挣扎的兔子一样,虽然力气几乎耗尽,但感觉到天敌的靠近,还是能受惊地跳起来。

李漫新看着他慌张地擦干眼泪,从床上爬起来站到一边,惶惶不安地盯着卧室那扇即将被推开的门。

几秒钟后,许重的父亲推门进来。

许兵勇虽然已经四十四岁,常年在外喝酒应酬,身材却毫不走形,浓眉大眼,头发黑亮浓密,至少从外表来看,在中年男人的圈子里算是有魅力的那一挂。

但他的神情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狠戾和冷漠,李漫新常听人说一句俗语叫做相由心生,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从许兵勇身上知道,相由心生的相,不是五官,而是神态。

“你们两个大晚上不学习,关着灯做什么?”许兵勇问。

许重脸色苍白,却不像以前一样想要找合适的谎言搪塞过去,他心里有一缕今天刚刚被点燃的火焰,那是他从出生就被压抑的反抗心理,他说:“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许兵勇立刻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不仅仅是这一句奇怪的话,而是淡化了顺从和恐惧的语气挑战到他的权威,他毫不犹豫,猛地一巴掌扇在许重脸上,怒道:“你怎么说话的!”

这一巴掌力气很大,许重被打得后退几步,不再反驳。许重的母亲默不作声地站在卧室门外看着这一切,甚至没有走进来。

李漫新想骂许兵勇但他忍住了,许重自己不反抗,他指责许兵勇只会加剧许兵勇的愤怒和许重之后受到的伤害。

许兵勇心里对李漫新很看不上,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斜着眼看他,说道:“这么晚了,你先回家去吧。”

李漫新就这样走了,离开前他看了一眼许重,许重侧着脸躲避他的目光,又一次屈服于自己父亲的淫威。

可是他不屈服能怎么样呢?他在这个家庭里毫无地位,毫无尊严,他已经习惯了屈服,屈服让他合理化了自己的痛苦。

“这事无解,难道你还能带着他私奔吗?”陈爽这么说。

两个人快步走在去操场的路上,准备开始上午的例行跑操。今天天气格外晴朗,校园广播里播放着义勇军进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