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买通了几个宫人,本意是想盯着丁枣儿有什么动静,不想会来这么个消息。
她垂下眸,视线又落在手中的信纸上。
这是徐清和沈祁遇险后寄来的,大抵是怕二人生死未卜的消息传回京城,她会因这消息而反水,这才特意来信相告。
信中说了案子已查得差不多了,他二人也无甚大碍,一切都只为做戏。
这报平安的信连她都有,想来沈瑜和徐妗也会收到,而柳青烟作为姨母,自当也知晓他们二人平安无事。
若柳青烟只是进宫倒好理解,却是去找了丁枣儿,这便怪异起来。
把沈祁和徐清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丁枣儿,让她从喜悦中抽身,故意去气她?
刚想到这个可能,柳闻依自个儿便摇了摇头。
不说柳青烟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性子,此时沈祁徐清案子未结,柳青烟就算为沈祁考虑也不会如此做。
不过……
柳闻依在信纸上摩挲了下。
她与柳青烟一道在大慈恩寺生活了十年,早前便觉得有时柳青烟不大对劲,如今更是在这种时候找上了丁枣儿。
前些日子她上大慈恩寺,还特意试探了一番,柳青烟的表现确实是瞒了些事情的。
她长叹一声,右眼皮子止不住地跳,却理不出半点思绪来。
她扬手,将手中的信纸递给旁边的婢女,吩咐道,“去烧了。”
婢女接过信纸,转身走到烛火旁,火舌卷上信纸一角时,有墨迹在纸的背面浮现出来。
她惊呼一声,连忙拍灭了火苗,匆匆走回柳闻依身旁。
“夫人,上头还有字。”
这是徐清特意用醋写下的,遇火即现,为的就是不让他人知晓。
柳闻依重新接过纸,低头快速看过去。
这面徐清写的就多了,大概交代了些有关案子的事情及其间缘由,末了又道在抓着一个十年前逃脱了的温家人,此人对十年前温家人尽数问斩一事怀恨在心,意欲造反,此案应当与他有密切的关系。
温家。
在她幼年的印象中,只知祖父在世时,与温家那两将的父亲是至交好友,平日里往来甚多。只是在十年前林温两家被下罪时,柳青瓷刚死,也是柳家没落之时,她祖父和温家那位好友也早已不在人世多年,两家的情谊早就淡了。
信看到这便没了后话,徐清特地用醋写下这些告诉她,莫非是温家和柳家之间真有些联系,想让她先做些准备?
可徐清言语不详,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柳闻依也不知,思虑之下竟开始有些头疼了。
她按了按脑袋,又强行打起精神将徐清写的信又仔仔细细地从头看了遍。
广济寺,温家人,造反。
柳闻依咂摸着这几个关键,脑中倏然闪过几个片段,有她在大慈恩寺时无意撞见的,也有她幼时还未去大慈恩寺时在柳府中听到的些闲言碎语。
一个念头忽然浮现在心头,拿着信纸的手颤了一下,她立刻吩咐身旁站着的婢女去拿纸笔来。
纸平铺在眼前,柳闻依抬手沾墨,抬笔落下第一句:
“顷诵华笺,具悉所有。唯有一事,观信而后忆之……”
第52章 六十二 劫狱 “你到底是谁”……
夜色浓稠, 徐清和沈祁分站在牢房一角,被铁链缚住双手和身体的僧人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火盆里碳火烧得发红,不远处的刑具上遍布干涸的血迹。
“你们的慈观大师已经被抓了, 就关在你们右手边第五个牢房里头。”徐清站在僧人跟前, 用力扯了扯铁链, 一副蛇蝎心肠的残忍模样,“问你什么答什么,不然这里有的都让你尝一遍。”
说完,不顾僧人颤抖得越发厉害的身躯, 偏头冲沈祁使了个眼色。
沈祁从火盆中拿起烧红的铁片, 躲在那僧人眼前, 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 僧人止不住地要躲, 却被徐清牵着铁链牢牢控住。
沈祁将铁片又向僧人贴近了些, “你们为何要随温观应一道建广济寺?他同你们说什么了?”
这是他们后来复
春鈤
盘时察觉到遗漏的一个点,若一开始温观应就说要造反,绝不会有人敢追随, 他定是用了别的法子才建起了广济寺。
僧人不答,只一个劲地想躲。
沈祁也不急, 将手中的铁片下移, 印在僧人垂散在地面的衣袍上, 刹那间, 空气中传来‘滋滋’的微弱声响,伴随着焦味弥漫开来。
“听过炮烙之刑吗?”沈祁冲惊恐抬头的僧人扬了扬眉,“再装哑巴就把你绑上去。”
炮烙之刑,起源于商朝, 是一种将人绑在烧红的铜柱上,让其活活烧死的残酷刑罚。因其极为残忍在前几朝就已宣布废除,本朝虽并未明文禁止,但也算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在遵循。
僧人乍听这话时面色一白,后自后觉认为沈祁只是在吓唬他,又硬气地不肯出声。
只是一低眼,看见铁片贴着的布料被烧出了个窟窿,边缘火星时隐时现,还在往周边烧,皮肉都有隐隐的灼烧感,僧人还是忍不住心颤。
下一瞬,铁片又动,向上移动,他惶恐抬眼,就见沈祁唇角含笑,手上动作不停地要将仍旧滚烫的铁片贴上他的腿肉。
“等等!”在铁片即将贴上时,僧人猛然出声。
铁片倏然停住,僧人深喘了两口气,“我说……我说……”
沈祁与徐清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