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 兵权 “怀王妃本事大得很”……
一场闹剧般结束的百花宴后, 周王府被岑寂笼罩,连下人们都不敢出声,只敢气音交谈。
特意挖出来的那片湖中的鱼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个氛围,老老实实地
椿日
待在湖水中, 再没像白日那般跃出水面。
“你就这般过来, 老四没怀疑?”
还是白日的那个角落, 翠竹之后,徐妗和沈桉相对而坐。
“没有。”徐妗言简意赅,并不想同他多说,“药呢?”
“药是靠消息换的。”沈桉从袖中拿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瓷瓶, 一边把玩一边看向徐妗, “怀王妃有什么要跟本王说的吗?”
徐妗冷下脸色, 看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
第一次在京郊竹林中那面, 沈桉嘴上说着绝不逼迫, 实际却给她下了味从边境来的毒药, 这种毒药不用食用,只要吸入便立刻见效。毒性平日尚能抑制,让她不至于在人前露出窘状。
自进京后, 每两月她便得同他要一回暂时的解药来抑制毒性。
半晌后,她扯唇, “舒州那案子并无进展, 静王前些日子遇刺, 身受重伤, 如今在太守府养伤,查案的事由分下去交由云大人和宋大人负责。”
“遇刺?”
徐妗轻嗯一声:“清清来信中说,活捉的那几名刺客供出是成王派他们前去行刺。”
顿了顿,她意味深长地补充:“许是见盛王殿下手执半块虎符在边境掌权, 心中着急,只得先从静王这下手罢。”
“不过如今盛王一败再败,陛下已有换主帅的心思,成王殿下应当会想办法争一争罢。”
沈桉将瓷瓶重重放在她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殿下为何不去争一争呢?”徐妗没拿那药。
她知晓只要她提就一定会被沈桉怀疑动机,她和沈桉之间的结盟本就脆弱。但她还是继续道:“齐阳王对外称病,多年未进京,陛下早就对他有所忌惮。如今西陵来犯,齐阳王却仍手握半块虎符把控兵权,死死牵制住了盛王殿下,而盛王殿下除了拿下第一战,迟迟未立下战功。”
“可陛下要的,是击退西陵,收回齐家手中的兵权。这不正正意味着谁收回了那半块虎符,谁就掌握了兵权吗?”
沈桉似乎听进了她的话,表情缓和了些。
徐妗见他有所松动,视线往湖对面一落,那是今日钟芸熙血崩的地方,地面上的血迹已经被下人们洗刷干净,却是抹不掉由其带来的后事。
“殿下不争是怕露出锋芒会引来皇后娘娘和盛王殿下的注意,怕这场争斗到了明面上便没有退路,怕成为夺嫡路上第一个垫脚的白骨?”
沈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夜里视物不比白日,尤其是这方角落还有翠竹遮目。
“可如今殿下好像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即将诞生的皇长孙没在了周王府,皇后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徐妗最后落下一句,视线重新落回沈桉身上。
后者一时没反应,片刻后面色沉静地问道:“你做的?”
徐妗笑出声,“殿下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怀王妃本事大得很。”沈桉看不出信没信她的话,倒是哼笑一声,“今夜在这竭力劝说本王争兵权,看似在为本王着想,实际是怕本王接着三弟后头,再给舒州那使绊子吧?想把本王支走?”
徐清来信让她想办法劝沈桉去边境当然也有这个考量,舒州那此时又是不知去向的周惊山,又是心怀鬼胎的吴屹和陈煊真,还有成王周王派去的人躲在暗处,确实是群虎环伺。
徐妗脸上没有被揭穿的惊慌或是被质问的害怕,其实沈桉直截了当地把话摊开反而是她正想要的。
她笑了笑,没有否认,终于伸手拿起桌上那装着解药的瓷瓶,语调从容,“我答应同殿下结盟时便说过,我要我和我妹妹平安无事。”
“殿下确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是吗?我今日瞧着二皇嫂可是惊慌得很,宁妃娘娘今夜在宫中怕是也不得安眠罢。”
提到宁妃,沈桉骤然想起前几日进宫时,母妃也曾劝过他争一争这兵权,那时他另有思量,并未答应。
待的时间有些久了,该说的话也说了,徐妗起身,不欲再多留。
将瓷瓶攥进手心,她含笑告辞。
侧门处,椿欢早已候着,一见她的身影出现,便立刻迎上去。
一低眼瞧见她手中的瓷瓶,椿欢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徐妗立起一根手指竖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椿欢会意,接过瓷瓶收了起来。
不远处停着的马车像是听到了动静,帘子被人从里头掀开。
徐妗抬眸看过去,就见沈瑜三两步走过来,牵起她被风吹得略微冰凉的手。
“怎么样?”
双手被包拢在另一双大掌中,有源源不断的暖意传来。
徐妗抿唇笑着点了点头,不同于方才与沈桉周旋时的假意,而是有些放松的笑。
沈瑜见状也松一口气,她还能露出这样的神情说明她并未被欺负受伤。
“那就好,回府说。”
这厢马车刚驶离,那边沈桉见人走了后也没再原地多待。
徐妗说的没错,今日赵似娴被吓得不轻,他得回去安抚安抚。
推开门时,赵似娴正站在桌案前,背对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