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她的心虚展露无遗,尽数收入云语容的眼里,让她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别找了,我手中的宝石是假的,诈一诈你。”云语容举起手,竟然是一枚红蜡捏成的雨滴。
“真是找死!”新娘恼羞成怒,站了起来。
云语容知道这女杀手武艺了得,自己对付不了,说道:“你休想抵赖,我父亲就在宁府,我这就去叫舅舅和表哥过来,我们几人当面对峙。”
她转身朝门走去,心生恐惧,加快脚步跑了起来。
“站住!”那新娘喝道,从后面追上来,抓住云语容的左臂往后一扯,将她抡摔在地。
云语容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躺在地上,睁开眼,对上那相貌酷似自己的红衣新娘,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步步逼近。
她要杀人灭口!
云语容正要张口大喊救命,只听门外传来喜婆的笑声。
喜婆朗声说:“新郎官来了!明夏、怜秋快打开门,扶公子进屋。”
那新娘脸色一变,知道此时要杀了云语容再毁尸灭迹已经来不及了。
云语容一声“表哥救命”尚未喊出喉咙,只见一阵红影略过,那新娘从窗子里跳了出去。
云语容追到窗边,还没看清那新娘逃向何方,一片红布迎面送来,连同那凤冠霞帔一起摔在她头上。
吱呀一声门响,新郎进屋了,脚步声由远而近。
云语容慌张无比,无处可躲,见旁边有扇小门立刻钻了进去。进来才发现里面摆着木桶,衣架,净桶等等,是间盥室。
她听着宁渊的脚步声,他在屋子中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疑惑新娘为何没有坐在床头,然后向窗边走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他关上窗子,向盥室找了过来。
云语容气都不敢出了。
第5章 表哥新婚之夜,她把新娘子吓得跳窗而逃,如果这时候,她冲出去……
表哥新婚之夜,她把新娘子吓得跳窗而逃,如果这时候,她冲出去告诉表哥,新娘子不是郡主而是杀手,怕是会被当成疯子吧?
就算宁渊相信她,宁玄会相信吗?就算宁玄相信,圣上会相信吗?
圣上赐婚,大婚之夜却弄丢了郡主,就是宁玄也不好向圣上交代的。
严淮手底下的锦衣卫最善于捕风捉影,罗织罪名,若是严淮借题发挥,弹劾宁玄宁渊怠慢圣旨之罪,宁家可就麻烦了。
云语容欲哭无泪,发现自己闯了大祸。
她望着手中的新娘喜服,近乎绝望地想,眼下只能由自己先顶替上新娘,再慢慢找到证据自证清白,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郡主。”宁渊来到了盥室外,“你在里面吗?”
“嗯。”云语容含糊的应了一声,“我很快就出来。”
宁渊没再说话,用一杆喜秤挑着红盖头,从门外伸了进来。云语容一愣,接过盖头。
她本不是个前怕狼后怕虎的性子,既然决定了去做,很快就换好了新娘的衣服。
盥室内有一个放铜盆的木架,一面正衣冠的铜镜,云语容就着盆里盛满的清水洗了把脸,把乱七八糟的妆容洗掉,对着铜镜戴上凤冠。
这时,镜中女子和方才的新娘已有了八九分的相似,几乎能以假乱真。
最后,她盖上盖头,移动脚步,从盥室内走了出来。
“我牵你过去。”宁渊把喜秤递到她手边。
云语容这才发现他一直等在外面,担心自己盖着盖头不便行走,特意等着在前方引路。
她牵住喜秤的另一头,只觉得一股绵长温柔的力道从秤杆上传来,领着她一步步向前,来到了床边。
喝了合卺酒,喜帕揭开,宁渊的脸出现在面前,华丽的喜服仿佛艳丽红霞,愈发衬得他清俊如玉。
“夫君。”云语容羞涩的垂下脑袋,咬着唇,说,“我方才去盥室,是因为……因为那个女子每个月……”
她欲言又止,脸上浮现红霞。
宁渊终究不是个只知读书的呆子,见她这幅扭捏的样子,问道:“不便同房?”
云语容重重的点了点头,“多谢夫君体谅。”
宁渊淡淡一笑,“今日姑父突然到访,我与父亲有要事商议,今晚就睡在书房,你不必等我。”
云语容假冒表嫂已经是刀尖上起舞了,她要是真敢睡了宁渊,那才真真是不想活了。
他说不必等他,那就是不必同睡了!
云语容心头一喜,顺势恭维道:“夫君果真如传闻一般有公无私,是百姓之福,语……”
“语容佩服”这几个字冒了个头,被她掐灭在喉咙里,她暗暗打了个寒噤,接着说:“与其在这儿和我闲谈,不如夫君先去忙吧。”
“嗯。”宁渊淡淡的应了一声,出了门去。
婚房里顿时安静下来,云语容独坐床头,心里一阵阵的后怕,她好像不是坐在婚房,而是坐在了猛兽的口中,随时会被一吞而下,遭受灭顶之灾。
十二岁那年,云语容来宁家住过四五个月,对宁家的家规之森严,刑法之恐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时她还很贪玩,偶尔撒些无关痛痒的小谎,溜出府玩,换做云安也就是一笑了之,谁知到了宁玄这里,他竟然会把她带到祠堂里,拿着一本家规一本正经的宣判,撒谎不诚乃是对长辈不孝,应当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