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果然会越来越贪婪,他理所应当的觉得他们是一体的,既然他的一切属于她,她也应当如此。
他焦虑不安守在门口,马车终于将她载了回来,她主动向他跑来,娇躯轻轻一撞,他的心跟着一震,像竹笋破土而出又暖又痒。
宁渊注意到她的反常,抚摸她的发顶,问:“天牢很吓人是不是?”
他以为是天牢的阴森恐怖吓坏了她。
云语容摇摇头,“我没有去天牢。”
她并没有和那个前夫见过面!宁渊好受了一些,感到她细软的发丝蹭着自己的下巴,柔声问:“怎么了?”
“好像想你了。”她从他怀里抬起半张脸,眼睛明亮带点征求,“宁大人给我抱吗?”
宁渊笑了,一如往昔的温柔缱绻,搂着她的腰,说:“走。”
正月里寒风未减,可她靠在他身旁,他的斗篷罩着她,一路上她像踩在春风浅草里,心在微微颤抖。
她知道他没有骗她,只要她肯对他笑一笑,像从前一样信任他,喜爱他,从前的宁渊就会回来。
她恨自己为什么如此迟钝,因为过去的痛苦就一直不肯原谅他,直到被赵彦星威胁着毒杀他,才真切的体会到自己多么不想让他死。
宁渊又没有做错什么,她怎么可能杀他呢?
宁渊把云语容带回了玉施院,雪素和韶花在屋里等着伺候,雪素将云语容请入盥室,里面准备好了沐浴香汤。
云语容将身子浸入热水,雪素站在木桶旁帮她挽着长发,说:“这五香汤不仅好闻,用它泡澡还有养生的功效呢。”
云语容出门吹了一天冷风,又冷又乏,这会儿被香汤一泡,每个毛孔都觉得温暖舒适,眉心也跟着舒展了,道:“还是雪素贴心,这香汤准备得恰到好处。”
雪素笑道:“是公子回家后让我们备下的,不是奴婢贴心,是公子贴心。”
“是他?”云语容靠在桶壁,默默想起心事。
她去天牢这事提前和他打过招呼,所以他就特意备下香汤,是为了洗去在天牢沾染的晦气呢,还是因为她见过唐月度,他不喜欢?
他答应了她不避讳唐月度,所以就算他不喜欢,也会给她自由。他不愿意她和唐月度见面,为何不直接告诉她?是不是怕她多心?
泡澡后,云语容换好衣服,走到卧室。
宁渊束手站在屋中,一直望着云语容,云语容被他看得不自在,低头确认衣服是整齐穿好的,领口也没有松开,问:“你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第85章 宁渊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可以。”摊开双手,“你想怎么抱都可以。
宁渊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可以。”摊开双手,“你想怎么抱都可以。”
云语容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在里面泡了半个时辰,他还一直惦记着这事,一直在等着她?
“哥哥准备好了吗?”她红着脸,笑着问。
“嗯。”宁渊认真的回答,长身玉立,等待着她的靠近。
云语容朝他走过去,她穿了一双轻便的软底云履,鞋底踏在地面,那坚硬平实的地面好像在翻转,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迎着他的目光,像是在逆光而行,又像逆流前进,她好像和他第一次见面。
她的手臂箍住他的腰,上身贴着他的胸襟,他站得笔直稳妥,什么都没有做,她却感觉到了酥酥麻麻。
“我今天没有去见唐月度,是因为我不喜欢他。”她向他解释道,“他心胸狭隘,心术不正,害惨了你,不仅哥哥不喜欢他,我也是。”
听见她吐露心扉,宁渊揉了揉她的后脑,道:“容儿疼我。”
他用力抱了抱她,把她带到了桌边。桌面摆着一张红笺,他信笔一挥,留下几行黑亮的墨迹,写的是他二人的生辰八字。
小时候两家打算结娃娃亲,合过他们的八字,所以宁渊知道她的生辰,随手就写了出来。
他与她并肩而坐,他揽过她靠在自己的肩头,与她依偎,缓缓道:“我打算将婚期定在明年年底,择定吉日后再告诉你。婚典繁琐都交给我,你只需要穿上喜服拜堂。姑父赋闲在家,我已经派人去接他入京小住,过几日等他到了,我再与他商议细节。”
他不是在同她商量,而是通知她。
他唇边带着柔和的微笑,黑眸中浮现着喜悦的憧憬,不由得云语容不去想,明年年底她大概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赵彦星说,她和宁渊只能活一个,让她自己选。
云语容不愿杀宁渊,也不想被他杀,想来想去,她似乎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去投奔陆斯臣。
四皇子和赵彦星知道她的身世,他们能威胁她一次,就能威胁她无数次,她留在宁渊身边总是个隐患,只有远离京城,她身在凉国,四皇子鞭长莫及,她和宁渊才能相安无事。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后半辈子应当就不会再相见了。
云语容忽然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怎么样?”
“你要走?你不想陪着我了?”宁渊敏锐的问,慌了,她只是去了一趟天牢,回来就说这种话。
云语容微笑着缓解他的焦虑,“我是说如果。人有生老病死,非人力所能强求,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在了,你会照顾好自己吗?”
宁渊仔细审视她的神情,没有找到讨厌或是疏离的神色,相反她的眼中还有明显的缱绻不舍,他的心慢慢放下来,她不是想离开自己就好。
他一放松,转念就想起生老病死来,语容还不知道自己体内的毒清除了大半,她常年身怀剧毒,必然请大夫诊断过,知道有伤寿元,恐怕会红颜薄命,因此她就担心起他来。
但在他看来,等她服下最后一剂碧禾草,她就会痊愈,不仅能长命百岁,还会与他生下孩子,一起抚养长大。
先前圣上有诏令,找到碧禾草者要主动进献皇帝,宁渊留下私用是要担干系的,他瞒着她*自作主张,就是怕她担心,这件事最好永远都不要告诉她。
宁渊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你放心好了,病痛奈何不了你我,就是阎王爷要你走,我也要把你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