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1)

她从容走入厢房,轻咳一声唤起那人注意。

那饮酒的却并非什么公子,而是沈清溪女扮男装,一见云语容进屋立刻站起来,满脸愧色,“语容,这段日子你受苦了吧?对不起,都是唐月度害了你。”

“你不必替他道歉。”云语容扶着沈清溪的肩膀,请她坐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沈清溪心中好是不安,云语容提起茶壶斟茶,尽“地主之谊”。

这青楼中魑魅魍魉,能够见到一个故人,云语容自然是开心的,但她处境如此,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淡淡的说:“你是你,他是他。去年你为了父兄不惜刺伤了他,他可有为难你?”

沈清溪想到那件事,眼中神采黯淡下去,摇摇头,“他没有怪我,只是叫我回家。”

她水光氤氲的眸子里泛起几分柔情,“我全都知道了,原来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兄长,我却对他……

“幸好后来我终于找到哥哥,他道出了昔年陈王和沈将军的那段往事,我才没有继续荒唐下去。”

“哥哥?”云语容思索片刻,“是沈东璋吗?”

那时苏钰告诉她,沈通海死在了镇抚司的牢狱中,沈东璋下落不明,原以为是桩悬案,如今看来是有转机了。

沈清溪道:“是他。哥哥见父亲食用饭食后毒发身亡,知道有人想灭口,设法买通狱卒逃了出来。他将所有真相都告诉我了。”

云语容望着热水中舒展化开的茶叶,微微出神,“你已明白和他的身世,往后知道就该怎么做了。你是好人家的女儿,媚香楼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家去吧。”

沈清溪鼻尖酸涩,不敢看云语容,她不知道云语容哪里得罪了唐月度,唐月度将她卖入青楼,用这种方式报复她?

她只是感到无比内疚,如果当初自己不缠着唐月度,或许他们夫妻就会好好相处,也许他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水火不容的地步。

可是一切都晚了,以她沈家的势力,纵然可以使些银子让青楼老鸨对云语容善待些许,可终究没法将她解救出去。

沈清溪心肠如打了一个结,难受得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临去时走到门口才想起今日来的目的,又折返回来,道:“语容,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对你说。”

“你说。”

“我曾去质问唐月度,问他是否早已知道我们的身世。那时他情绪很激动,对我说很多乱七八糟的话。我记得他说,直到陈王身死那日,他都不知道自己并非陈王的亲生儿子,后来是从我父亲口中得知身世,他才明白为了陈王对他日益疏远,甚至将他派往京城刺探情报,那时候他只有十二岁。”

水温凉了,泡开的茶叶纷纷坠向杯底,宛如水落石出般,余下一杯澄澈的茶水。

云语容出神的目光闪过一缕亮光,如转瞬即逝的火星,旋即恢复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模样。

沈清溪深深的看着云语容,似乎想将期许化作力量注入她的身上,道:“语容,你千万别灰心,我会请师兄来救你,近来师兄官复原职,颇受陛下重用,他一定能将你救出来。”

“宁渊官复原职了?”听到这人的消息,云语容的脸上有了些神采,往上弯了弯唇角,“那可是个很好很好的消息。”

思量再三,她道:“清溪,你若是说得动他,请他来媚香楼走一趟,我有话对他说。”

关于那晚她在温泉看到的唐月度的隐疾,结合沈今日清溪的话,她不得不怀疑唐月度就是那个文内侍。

她身陷媚香楼不得自由,只得设法将消息传递出去。

“好,我一定请他来见你。”沈清溪郑重的承诺过,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媚香楼。

第69章 沈东璋自镇抚司大牢逃脱后,终日躲藏在京郊的密林里,前几日他……

沈东璋自镇抚司大牢逃脱后,终日躲藏在京郊的密林里,前几日他看见一队人马突然围住了树林,以为是镇抚司的人来拿他,不料打头的却是乘风。

乘风找到他后,将他带回宁府面见宁渊。

是日晌午,宁府花厅。

沈东璋喝过七八杯茶后,才见到宁渊抽空匆忙来到的身影。

宁渊招呼他一声,开门见山的说道:“沈家协助查找脏银有功,我已上书陛下陈明事实,沈家的案子已经结案,判决沈家无罪,今后你不必东躲西藏了。”

沈东璋一怔,反应过来后,激动得双膝跪地,嗓音发颤,“宁大人之恩如同再造,沈某代全家谢过宁大人的保全之恩。”

“善恶是非,本有公道。沈家立功在先,这些都是应得的,何必言谢?只可惜来不及相救令堂。”宁渊躬身将他扶起来,面上略有惋惜之情。

沈东璋想起父亲被人毒杀,凶手却逍遥法外,心中不由酸痛万分,见宁渊不仅仪表堂堂,而且胸怀敞亮,大公无私,这等风姿气度如何不令人折服?

也难怪圣上对他青睐有加,即使被贬黜也会很快起用,委以重任。

若说大夏朝还有人能查清杀害父亲的凶手,舍他其谁?

想到这里,沈东璋下了决心,道:“宁大人,沈某要揭发镇抚司指挥使唐月度的身世私隐。”

沈东璋将那日在监牢中听到的,一五一十地讲给宁渊,无一字遗漏,一字增补。

听罢,宁渊抚着座椅扶手,久久不语,末了,只轻声道:“原来是陈王养子,难怪……难怪。”

沈东璋道:“我父亲遭此毒手,兴许就是和唐月度有关,还请大人缉拿真凶。”

“此事我会为沈家做主。”宁渊召乘风进来,吩咐道:“去叫苏钰来见我。”

沈东璋心中怎一个感动了得,叩首在地,道:“我沈家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重了。”

乘风走进花厅,得了命令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禀告道:“公子,沈小姐在门外求见。”

沈东璋听到妹妹就在门外,以为宁渊很快会请她进来相见,不禁期待兄妹重逢。

而宁渊却迟迟没有下令请她入府,只对沈东璋道:“你回家去吧。”

沈东璋不敢窥测他的心思,更不敢忤逆他的意思,于是只好将满腔的感激装在心里,拜别宁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