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救了?,重来一次,她还没来得及手撕渣男,就又一次不争气地沦陷了?。
她想一直牵着那只温热的手,如果有一天,她终于走出了?黑暗,那一定是与他?一起。
“王爷你自己走吧。”蓝芷的眼神?冷静又坚定,“赶在锦衣卫来之前离开,你也好脱身。”
“芷儿,你别这样。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那鹰眼中失了?神?气,眼角泛红蓄满了?泪,“我喜欢你,芷儿,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子。虽然我也知道你我如今身份有别,强行在一起有违人伦。可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控制不住地要?去想你。任何像你的人,终究不是你,我不能没有你……”
“王爷,你有没有想过?之所以会像你说,那么放不下我,只是因为,你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偏偏在我这里碰了?钉子而已。其实?,我没你想得那么好,你也没那么喜欢我。”
“怎么会呢?我喜欢你,我没日没夜地想你,我想你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没日没夜地画梅,我为你画了?一屋子的寒梅,你想看看吗?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祁溯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捏住她的双肩,直逼她的双眼。
蓝芷手脚动弹不得,感?受到肩上传来的力量,只能扭着上身挣扎,“王爷,你松开,疼,你松开……”
祁溯根本不理,鹰眼瞪得血红,“芷儿,我不能没有你,我已经变得不像我自己了?。你再逼我,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你别离开我,你别逼我……”
他?紧紧抱着蓝芷不放,力气大得似乎要?将人骨头拧碎,任蓝芷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锦衣卫来了?。”外头一亲信进?来通报。
祁溯这才冷静下来,松开手,他?望向?蓝芷,想不管不顾地将人拖走。
那亲信提醒道:“主子,带上她,怕是不好全?身而退。”
“轰隆”院外的门粗暴地被?踢开,来不及了?,祁溯只得作罢,从破庙后院撤走。
紧接着,一队飞鱼服闯了?进?来,他?们个个手持利刃,身手矫健,打得黑衣人们丢盔弃甲。
在这群气势逼人的飞鱼服中间,张荦披着一件玄色披风,目不斜视地朝蓝芷款款走来。
他?身杆立得笔直,面容清冷,衣袂飘飞,英姿凛凛,飞鱼服们都要?给他?让道。
蓝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仅仅一夜之间,小太?监气场突变,跟换了?个人一样,盛气凌人得好似锦衣卫都得听他?指挥?
其实?这也不难,前世,陈锦年曾让张荦任东厂厂督,东厂监管锦衣卫。张荦年纪小资历浅,想要?啃下锦衣卫这块硬骨头,可谓煞费苦心。
锦衣卫指挥使,还有几个同知、佥事,通通被?张荦查得底朝天,拿捏住了?一个人的软肋,还怕那个人不听话?吗?
昨晚他?想起了?前世的记忆,知道自己是重生的了?,差遣几个锦衣卫办事,于他?而言探囊取物?。
他?缓步到蓝芷面前,曲单膝行礼,“奴才救驾来迟,娘娘受苦了?。”
听不出情绪的语调,无波无澜,没来由地让蓝芷心中一紧。
张荦脱下身上的披风,将浑身湿透的蓝芷裹住,一把抱了?起来。
蓝芷依偎在他?怀中,呆怔地望着他?的侧脸,墨眉扬峰,薄唇轻抿,这张冷峻的脸明明那么熟悉,却又好似那么陌生。
直到张荦将她抱到外面的马车上,蓝芷整个人还是愣怔的。
张荦一放下她,就扶着马车壁深舒了?几口?气,然后,蓝芷看着他?直直地倒了?下来……
*
宫人里里外外跑了?好几趟,换了?一盆盆被?鲜血染红的水。
大夫一边帮张荦重新包扎伤口?,一边气鼓鼓地骂人:“身上几处刀伤,还跑去骑马?活该伤口?全?崩开,这是不要?命了?吧……”
蓝芷在旁边看着大夫忙活,也帮不上忙,心想:他?不止骑马,还抱人了?呢。
可当她对?上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半点玩笑的心思都没了?。
大夫处理完伤口?就离开了?,蓝芷接过宫人递来的药,把人都遣散,自己坐在床边,静静望着那个睡着的人。
晚间的斜阳从西窗照进?来,笼罩着眼前人,将那眉眼刻画得无限柔情。
张荦一睁眼,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光里的姐姐好美,叫人移不开眼。
片刻后,他?收起眼里的神?色,武装得冷情又淡漠,“娘娘不该到奴才房中来。”
蓝芷正端起药碗,准备喂他?吃药,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
张荦还嫌不够,闭上眼不耐烦道:“娘娘出去吧。”
蓝芷怔望着那张冷峻的脸,终于明白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何而来。
眼前之人,不是她的小太?监,而是前世那个冷血凉薄的司礼监掌印。
不止是她,张荦也重生了?!
霎时?间,蓝芷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了?。她捧着药碗的手止不住地发抖,汗毛竖立遍体生寒,漆黑的眸子瞪得巨大,满是恐惧和不可置信。
老天真是会和她开玩笑。为什么她刚刚决定要?重新接纳她的小太?监,张荦就重生了??为什么她刚刚鼓足勇气与这个冰冷的王宫死磕到底,现实?却说她不过是个笑话??
那个她好不容易找回的小太?监,那个记忆中赤诚温热的人,一夜之间,就又走丢了?。
明明她一直在他?身后留心跟着、用心看着,为什么她的小太?监还是不见了??
她强装着最后一丝镇定,离开了?那个房间。
*
祁澹的病已然大好,皇帝怕再待下去多生变故,没过几日就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