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到那宝物,却没有动作,萧玉融看他犹豫,把他手拉了过来,见他手上握着一枚温润的白玉佩,上边雕刻着人像。
玉佩边缘浑圆,显然是被主人反复摩挲,爱惜异常。再定睛一看,上面那小像分明是王伏宣本人。
萧玉融认出来了,这是她那年拜别以为柳品珏要回允州,辞别众人时候,与故友们告别送的礼物。
那年有流言说柳品珏要回允州,萧玉融信以为真,想到如此这般就送个纪念,所以亲手雕刻了玉佩赠礼。
不仅仅是柳品珏有,李尧止和王伏宣也有。之所以选玉石,那是因为萧玉融名字里头带个玉字,无非是在提醒他们莫要忘记了自己。
谁知道那只是流言,柳品珏还是留在玉京,害得萧玉融满腔深情喂了狗,闹了笑话。
不过玉是好玉,虽然不是什么名玉,但萧玉融亲手所刻,也的确是值得珍藏的。
萧玉融倒也没想到王伏宣居然如此喜爱,这虽说意义非凡,但有萧玉融之前那青玉坠子珠玉在前,玉佩拿出去作赌就不够看了。
“我是想不到,王伏宣,你是如此喜欢我做的这玉像呀。”萧玉融将玉佩捏在掌心里晃了晃。
王伏宣脸色铁青,一把夺过萧玉融手里的玉像,放回了自己内衬。
他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公主多虑了,故人之物,莫不敢忘。”
萧玉融不满王伏宣这翻脸比翻书快,但是现下有求于人,便暂且忍了。
玉像给不得了,他身上的宝物便还只剩下最后一样。
王伏宣顿了顿,将手放在了腰间,取下随身的匕首递交给萧玉融。
匕首通体黢黑,古朴大气,独独刀鞘上镶嵌了一颗纯净璀璨的金刚石,宛若夜幕中的一颗星子。
萧玉融愣了愣。
这是真的王氏至宝,王家家主世代相传的匕首夜醒,削铁如泥,见过的死亡恐怕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
据说是第一代王氏家主杀人如麻,夜不能寐,由此取名警醒自己,代代相承。
要是这把夜醒输出去了,那萧玉融还真赔不起。
难怪王伏宣方才在犹豫。萧玉融连连推拒:“弄丢了你的夜醒,我拿什么赔你?”
“公主这是赌约不作数了?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王伏宣的神情阴郁下来,认真地盯着萧玉融的眉目,“说谎话的人要吞针。”
萧玉融从小到大都怕了王伏宣这不管不顾的倔劲儿,那时候王伏宣跟她打赌输了,都是能真的照赌约黑着脸推轮椅跳湖的。
“你可是个疯子。”萧玉融咬牙切齿,“夜醒也是你权力的象征,你知不知道输了夜醒,外头里头那群人怎么议论你?”
王伏宣依旧盯着萧玉融,“那又如何?”
要不是已经长那么大,并且还有这么多人在呢,萧玉融都想要上去扇王伏宣两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行!好!你清高,你了不得,你这个王氏家主都不怕输了夜醒,我怕什么?”萧玉融接过了匕首,转头搁在了摆放彩头的盘子上。
王伏宣非但不恼,反倒是翘起了唇角。
第6章 鲜衣怒马少年
萧玉融根本摸不清这人的喜怒哀乐,只觉得他阴晴不定,拉着王婉茹就走。
萧玉融从楼上往下看去,两队都整装待发,自家队伍末尾的萧玉成神色却不太好看。
仔细看看,萧玉成握着球杆的右手有些发抖,嘴唇都没有血色。
想到方才杨家使了小动作,萧玉成被对面打中了手肘,那一下肯定不轻,萧玉成却没有面露异色。
刚刚又重新打了一局,估计是拖累了原来的伤。
萧玉融顿了顿,转头朝正跟李丞相聊些什么的萧玉歇喊道:“大哥!”
比起她任性揭穿,萧玉歇身为太子友爱兄弟赐果子才合理。
萧玉歇搁下青瓷杯,淡淡道:“没规没矩,又是何事?”
“我看四哥像是口渴了,嘴唇都发白,不若皇兄给个果子让他解解渴?”萧玉融笑吟吟道。
萧玉歇挑了一下眉梢,不语。
反倒是霍家家主霍照笑道:“玉儿这就是厚此薄彼了,底下亲哥表哥那么多呢,偏偏只看了一个四哥。”
云和霍家是萧玉歇和萧玉融的母族,霍照又是已故的先后唯一的弟弟,同样烜赫一时。
在萧玉融发展成目中无人性子的道路上,霍照同样功不可没。
萧玉融道:“舅舅就爱看我笑话,我不过是看刚刚四哥那场马球像是伤筋动骨,眼下担心些罢了。”
“这倒是我不对了,误会玉儿关切之心,回头就挑了绫罗绸缎、胭脂水粉来给玉儿赔罪。”霍照笑。
“舅舅知道就好。”萧玉融抱臂。
她这个小舅舅年纪只比萧玉歇大几岁,待她确实是极其疼爱,可却也是个权臣,被萧皇恨得牙痒痒的那种。
凡是朝中有人上奏弹劾他的,他都能直接进了御书房把弹劾他的折子挑出来烧了。
霍照这一法子出来,王柳李三氏效尤,让皇族雪上加霜,满朝文武皆为氏族,无一人敢言。
霍照看不上萧氏,但却明白一族相系,既然与已故的姐姐血脉相连,也怜惜她留下的血脉萧玉歇和萧玉融二人,是真心想要扶持他们掌权。
前世柳王崔三氏联攻玉京,皇城失守,李氏推波助澜,而霍氏的援军被崔辞宁截断在两界山处。
估计萧氏覆灭之后,下一个就是霍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