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塔注意到他靠近，在他椅边蹲下身，双臂螳螂爪折叠收起，将锋利的尖刺藏入鞘中。半怪化状态下，他的声带基本消失，只能发出嘶哑的低吼：“见过吗？你可以摸。”

林乐一触碰那两只枣核状凸起的复眼，由许多六边形的管状小眼组成，像蜂巢般整齐排列，点触到哪里，哪里就泛起金色的光流，跟随指尖发光再熄灭，像会呼吸的触摸屏。

“好美。”林乐一由衷感慨，掌心轻抚他的面颊，介于人类和怪物之间的脸泛着玉质光泽，冰冷纤薄。

学校附近的街道传来警车的轰鸣，警察已经包围过来。

林乐一想带他离开，但梵塔用螳螂爪勾住了他的轮椅椅背，低头向他示意自己腹部的抓伤，是狼爪留下的，先前卖破绽时故意受的伤。

“不尽快包扎会感染了。”螳螂的复眼中看不出情绪，是在忍耐疼痛？还是戏谑？或是单纯的逗他玩。

林乐一拉起梵塔的爪尖，牵着两米四的大虫子去往操场偏僻处的医务室，梵塔必须俯身低头才能爬进人类的小门里，坐在狭窄幽暗的小屋中，相当局促拥挤，他坐下来，

林乐一举着手机照明，从药柜里找到碘伏棉球和绷带，小心回到梵塔身边，梵塔的眼睛散着金色的光晕，但四肢太长了，加上翅膀几乎占满了整个小房间，林乐一必须小心不被那些细长的虫足绊倒。

他回到了梵塔两条腿之间，俯身给他伤口涂抹碘伏，在此期间梵塔一直用复眼注视着他。

“你在看着我吗？”林乐一边消毒边问，“还是又是伪瞳孔的光学结构？”

“我的所有小眼都在看你，我现在可以预判你的每一步行动，你在我眼中像慢镜头。”梵塔歪了一下头，是螳螂观察目标的习惯。声带恢复了一部分，沙哑感比刚才轻了许多，口腔也恢复得基本和人类差不多，只是内部还残留一些咀嚼式口器的小刺。

“我很难想象你的视野，不知道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林乐一擦拭他的伤口时发现，伤口里长出了一些绿色的触丝，正在交织修复伤口，畸体的恢复能力远超人类，伤口处理得再慢一点就要长好了。

“是很立体的样子，我能看到你的所有侧面，你动起来就看得更真切。”梵塔说，“你带针线了吗？把伤处缝起来，好得快一点。”

“这恢复速度已经很快了，针线缝得e多疼啊？我手法又不专业。”

梵塔不耐道：“快点缝。”他用两条长长的捕捉足拍地，地板被他扎出好几个洞。

“好吧。”林乐一无奈拿出随身针线，消毒过后趴在他腹部前缝了起来，针刺的疼痛激得梵塔浑身肌肉绷紧，这一次没有抽蓝烟叶止痛，他只靠意志力忍耐着，双手摊放在地上，勾着桌椅，避免忍痛时无意割伤林乐一。

“疼死了吧？”林乐一叹了口气，停手让他缓一会儿，“你明明能自己长上啊。”

梵塔摇头：“当你生活在绝对寂静的世界里，所见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听到的只有自己脚步的回音，触摸到冰冷的砖石，你也会爱上这样的疼痛，无伤大雅，但足够刺激鲜活，这是难得的取乐方式。”

林乐一皱眉：“别这样。我们有很多取乐方式，接吻比这个温馨多了。”

梵塔：“要接吻吗？”

怪物抬起上半身，小心翼翼俯身，用锋利的双臂搂住渺小的人类身躯，亲吻他的嘴唇，温柔侵入齿间，将他的舌尖勾入自己布满绒刺的口腔中。

今天短短，但心软软::><::

第133章 怪化吻

林乐一的身体被梵塔冰冷的外骨骼完全包裹住，体感像直接拥抱了一整块翡翠矿。

“保持这种体型让我体温下降得很快。”梵塔唇舌与他稍微分开，低头注视着臂弯里渺小的人类，“我感到寒冷。”

“冷？”林乐一立即脱下自己的校服，盖到怪物背上，小小一件在怪物身躯上显得杯水车薪，“来，贴近点。”

林乐一校服里只穿了件薄无袖T恤，主动贴到梵塔玉化的胸甲前，人类滚烫的体温迅速传递进怪物体内，梵塔呼吸沉重，享受着怀里唯一微小热源的供养。

在新世界寻找热源不容易，要寻找太阳区，或是火焰龙族飞过的地区，或是寻找地心热源、温泉从离开螵蛸开始就踏上了翻山越岭的路。畸体生命力顽强，不会像人类世界的昆虫在冬季死亡，但挨过实打实的寒流也并非易事，他总是感到冷。

“你确实总是手脚冰凉，等我回家做一个大一点的浴盆，一块泡热水澡怎么样？”林乐一把手也按在梵塔的外壳上，但只有右手温暖，能把一小块硬壳捂热。

“好的。”梵塔忍不住低头继续亲吻他，勾着人类的舌尖引到自己布满感应突起的上颚，

【删除A】

虫草收起捆缚梵塔的藤蔓，钻回地里溜了。梵塔在地上躺了一会儿，身上盖着林乐一的校服外套，能量消耗了不少，半怪化的特征也消退得差不多了，体型缩小了些，基本恢复正常。

林乐一勾起自己T恤衣摆前的口袋：“我特意给我所有衣服都缝了虫子口袋，你进来吗，哥哥？”

梵塔回想着自己刚刚沉溺的失态，连排泄孔都用来泄欲了，顿时无颜面对现实，缩小成刺花螳螂，飞到林乐一口袋里，钻进里面不动了。

林乐一看到小螳螂腹部末端的排泄孔红肿凸起，扬了扬嘴角，捡起校服搭在肩上，收拾收拾医务室。

长赢千岁蹲在医务室最顶端，观望在校园徘徊的警车，白鸟单足站立在侧，头埋进翅膀里休息，林乐一从后门走了出来，仰头叫他：“嗳，孩子们，收工。”

长赢翻身跃下楼顶，身影没入黑夜中，白鸟拍打翅膀飞下来，林乐一翻身骑上鸟背，跨出学校外墙，无影无踪。

回到家，林玄一躺在沙发里，拿着遥控器看晚间新闻。防盗门开了，林乐一风尘仆仆回来，长赢给鸟擦它的大脚，然后戴上屁兜。

林玄一用遥控器指指电视新闻：“我就想知道，把学校炸了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吗？”

林乐一扔下校服，去厨房切了块水果塞进装螳螂的口袋里，自己也叼着一块出来，举起右手三指：“我拿祖坟发誓，绝对没有。”

林玄一：“你拿梵塔发誓。”

林乐一比划了一丢丢：“可能决策上是有一点瑕疵，但我已经把损失降到最小，这个时间是晚高峰，街上只会有更多人，只有学生是经过避险疏散训练的，他们能更快更有秩序脱离危险。我确实没想到他们敢在人群聚集处对我动手，现在的杀手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玄一冷哼，关了电视：“走了。”

林乐一：“别走。给你这个，你写一套护心咒，晚点给我。”顺手掏出从犰狳身上抠的金刚石鳞片，抛给他。

林玄一掂了掂，是好东西：“护心咒，你自己不会写啊。”

林乐一：“我做你出来不就是用来写咒的？我得解放双手做其他东西去。嗳，你头顶的乌云呢？”

“不知道去哪了，别管了。”

两人各自回屋，林玄一选择眼不见心不烦，在楼上人偶仓库里安排了一张床，懒得跟他们挤一块。

林乐一洗了手，换了衣服，在工作台前坐下，把抽屉里的材料拿出来，雕雕画画。

刺花螳螂从口袋里爬出来，飞到桌上，落在钢笔墨水盖上：“你一直不做功课吗，这样下去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