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亲眼目睹,秦浅也能想象到那天的状况有多糟糕。
陆言琛当真是九死一生,怪不得那次在飞机上,她会觉得他的体质很虚弱。
秦浅抿着唇,唇内肉被贝齿咬出一圈白痕,她眼底不知不觉蒙上清润的水光。
曾经坚硬的心墙一片潮湿,嫩绿的芽苗从缝隙钻出来,骚动着心扉,又往心底更深的地方植入,纠结着脉搏,延伸疯长到更广袤的天地。
半晌,她低语,语调轻渺:“祸害遗千年。”
“人真得行善积德,你看我就是坏事做多了,这不就遭报应?”陆言琛满不在乎地打趣。
沉默片刻,陆言琛嘴边的弧度泛着若有若无的涩然:“大概老天嫌我以前对你太不好,才留着我命用余生继续照顾你,我以后再不敢亏待你半分了,我怕死。”
秦浅含着泪水的明眸浮现细碎笑意:“军火头子还怕死?你们不都是刀头舔血?”
陆言琛将秦浅的娇躯往自己胸膛提了提,两个人贴合得越加紧密,他叹息:“我死了,你们孤儿寡母怎么办?生离死别,留下来的那个人最痛苦,我哪里舍得再让你伤心?”
康敏说他命贱,他以前也这么认为,可是如今有秦浅母女,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看轻自己。
霍玦这次的算计更使他坚定了守护秦浅的信念。
除了自己,他不放心任何人侵入她们的人生。
秦浅静静地枕在陆言琛胸前,清透的瞳眸流光溢彩,低声吐字:“我还是没原谅你。”
陆言琛呼吸一滞,艰难地点点头:“嗯,我有自知之明。”
“虽然我不记得你过去怎么对我诸多折辱,但你的黑历史没逃过互联网的记忆。”
秦浅的纤指愤慨地戳着陆言琛胸肌,漂亮的双眼燃起两簇幽微火焰:“你是得好好弥补我们。”
彼此的视线相接,浓情蜜意胶着分不开,熟悉的心动不期而至。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几乎便能要了他半条命。
陆言琛凝固的笑容忽而软化,熠熠生辉的眼中流光溢彩:“改天一起去选块墓地,我到哪儿都带着你,就像我们做邻居的那些年,我给你买粉色的棉花糖,等你七老八十牙齿掉光,我还是宠着你,你没长大是秦家的小公主,你老了就是我的公主。”
秦浅笑骂:“七老八十还怎么吃棉花糖?有病。”
感触着秦浅柔软的指腹蕴含眷念地流连过比蜈蚣还粗的刀疤,陆言琛的长指梳理她的黑发:“之前不愿意被你看见,是害怕你嫌弃我,我本来就有缺陷,好像也没把最完美的我给你。”
陆言琛的动作格外温存,细软的发线从他指缝穿梭,莫名透着光年流逝如水的缱绻。
秦浅的余光瞥见他右手光秃秃的小指,眼瞳微震,情不自禁捧住他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
陆言琛身形一僵,垂落睫毛,温软的黑眸像雾气弥漫的星空收容着秦浅小小的倒影。
“不丑。”秦浅轻轻启唇。
面前这具伤痕累累的躯体,有着难以言说的破碎感,散发雄健的美。
秦浅略微撑起双臂,居高临下地俯视陆言琛,目光凝定他喉结,鬼使神差,她心律有些失衡。
如同被陆言琛眸中墨色的旋涡蛊惑,秦浅呢喃:“不丑的,我……我很喜欢。”
她低头,绵密的吻掠过他的额心,眼睛,薄唇,喉结……
562:为她断骨
天气预报说,伦敦今天有二十九摄氏度。
可陆言琛跟秦浅此时都觉得,卧室的温度大概有五十多度,人快被熔化了。
偏生,这种高温是从彼此的身体蔓延到自己身上的,高烫的温度烧融了双方的神思。
直到太阳的影子自阳台栏杆尽头偏移到中段,动静才逐渐消停。
秦浅趴在床上,鬓发濡湿,睫毛半掩映住光晕迷离的眼,面颊呈现令陆言琛迷醉的娇红。
隐隐约约的,秦浅听见纸巾盒拆开的声音,她不适地蹙起眉,真的累瘫了。
陆言琛好笑地盯着秦浅莹润的后背,温热手指探进被子里按摩她的后腰:“饿不饿?”
秦浅拖腔拉音,懒洋洋回答:“饿,不过没力气吃饭。”
陆言琛俯身亲她耳垂:“你缺乏锻炼,明天我监督你多做做仰卧起坐。”
“去你的。”秦浅斜乜陆言琛,不满地嘟囔:“我每天都有健身,只是暴风雨来得太猛烈而已。”
秦浅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注重保养,肌骨被滋养得极好,陆言琛爱不释手。
听见秦浅的抱怨,陆言琛俊逸嘴角挑起一抹弧度,这女人娇气的样子令他宠溺不已。
他瞥了眼壁钟,才十点多。
安吉拉估计还没醒,不然以小家伙闲不住的性格早该出来拍门。
下午是六一儿童节的庆祝活动,安吉拉要上台表演节目。
昨晚形势所迫,陆言琛来不及做保护措施,酒店的套房是自带那东西的。
陆言琛把包装袋丢进床头垃圾桶,起身把衣服穿好,俯身将秦浅从被窝里抱出来:“那就让你再感受下和风细雨。”
秦浅微微惊愕,下意识扯了陆言琛扔床尾的衬衫捂住胸口:“安吉拉快起床了。”
“嗯。”陆言琛懒懒散散地接腔,踢开垃圾桶,抱着秦浅走向浴室:“所以抓紧时间鸳鸯浴。”
秦浅一双桃花眼圆溜溜的,明光浸润其中璀璨夺目,声线依然沙哑:“你还能更不要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