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移开眼,转而看向秦玉卿的遗照,目光沉湛,薄唇轻启,清冽的嗓音随风飘逝到很远:“妈。”

昔年的陆言琛特别讨厌秦玉卿,怨怼她害死了陆振扬,也将那份反感迁怒给秦浅。

眼下真相大白,他给秦玉卿行了一个晚辈礼。

边上的秦浅见状,泪水安静地滑落脸庞。

她透过朦胧视线看着陆言琛,嘴边弧度粲然。

“我妈肯定很喜欢你这个女婿,这一声妈叫得真好听啊。”

“这称呼迟到了半年多,对不起。”陆言琛揽住秦浅的后颈吻了吻她的眉心:“我替陆家向你们母女道歉,都过去了,以后有我陪着你,你失去的我都会努力还给你。”

她做过秦家的小公主,未来也会是他的公主。

秦浅微微动容,放松地依靠在陆言琛怀中,低声轻笑:“是做梦吗?我在陵园嗅到了花香。”

陆言琛摸摸她湿润的脸颊,眸光柔和缱绻,喃喃:“这不是梦,那朵花就开你心上。”

两人抬头,相视一笑,视线交接处流淌温恬岁月,一切尽在不言中。

*

寰屿集团以辉煌面貌在香江踏足之日,让整个商界都闻者震撼。

这家企业主营房地产,涉猎电子厂品,入驻香江不到半个月,就在股市占据相当重要的地位。

公司的掌舵者身份很神秘,媒体根本挖掘不出来,只知道注册在国外,投资的资金链很雄厚。

收到寰屿集团酒会的邀请函,陆家人起先还抱着一探究竟的想法。

直至看见主席台上讲话的陆言琛,集体石化,然后,脸色黑如锅底!

这一巴掌打得真够响亮,余音绕梁。

陆言琛在用实际行动证明给所有人看,没有陆家做后盾,他一样能自立门户。

陆振齐目色如冷电,钢刀般的森寒注视落在萧然清举的陆言琛身上,周身气息比夜枭还瘆人。

他派人查过陆言琛。

陆言琛在国外根本没什么产业,怎么忽然就蹦出来一家公司了?

聚光灯下,陆言琛毫不在意自己的现身对香江人造成了多大冲击,醇厚声线经由麦克风送到每个人的耳廓,白衬衫黑西裤裹着挺拔身形,一贯的淡漠,神色漫不经心,气度卓尔不群。

他淡声介绍寰屿集团的卓越业绩,从头至尾,看都没多看陆振齐一眼。

秦浅坐在台下第一排,银白亮片深v长礼服裙将她婀娜风流的身段衬得曼妙无比。

她兴味地仰视着清隽挺俊气势能指点江山的陆言琛,眼底仿佛闪烁着会说话的小星星。

陆言琛停顿的间隙瞥秦浅一眼,不偏不倚撞进她柔情满溢的凝视,唇弧几不可见地漾开。

酒会举办得非常成功,没出现任何不和谐的声音或场景。

商圈内的其他大鳄接受能力很高,敬酒恭贺时殷勤地表达高度赞誉。

陆言琛的特助将崭新的名片分发给众人。

他担任的职务依然是总裁,光看名片讲究的程度,很明显比陆氏要高一个档次。

回到水墨林溪,一直不言不语的陆振齐铁青着脸盯住陆言琛夫妻:“你们跟我来。”

陆言琛哂笑,牵着秦浅,缓步走到陆振齐置身的阴影处,从容自如地走上台阶进门。

“阿琛?”客厅里的孟雯萱看到陆言琛喜不自胜,转着轮椅上前两步。

她刚看了新闻,原来最近让陆氏都深感压力的寰屿集团是陆言琛自己开的公司。

错眸瞥见秦浅的倩影,孟雯萱的眼瞳不由得瑟缩,脸上喜色渐渐被另一种晦暗取代。

秦浅对孟雯萱视而不见,宛若一朵雪莲娉婷地停在陆言琛身旁。

陆振齐止住脚步,冷冰冰地审视着陆言琛:“钱哪儿来的?你在M国做了什么?”

陆言琛眉眼冷峻,长身玉立,薄唇轻抿着,讽刺地扬唇一笑:“真难得,从没听你关心过我留学那些年的所作所为。”

367:杀身之祸的种子

陆振齐的面色一跌,眼眸骤沉,眼里下起了冰刀子,厉声道:“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

陆言琛勾起嘴角,身姿孤寒,静静地瞥着陆振齐,眸光如幽深的深渊,水晶灯的光芒笼罩着他,他漆黑的眼底却无分毫光亮,凝结着墨色的冻霜。

康敏今夜也吃惊不小,眼见两父子又要剑拔弩张,她柔声劝道:“老陆,孩子大了会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陆氏也好,寰屿也罢,不都是姓陆?你应该自豪才对,别骂阿琛了。”

“就是,阿琛孤身在外闯荡那么多年,他能白手起家多不容易?”宋月秋赶忙附和康敏:“振齐,这没什么好生气的,我们香江的富贵子弟有哪个能像阿琛这么争气?”

陆言琛面无表情,不咸不淡地笑笑:“寰屿是姓陆,却并非陆家的陆。”

“另外,有个事我要提前通知你们一声,”陆言琛闲庭信步地走到沙发边,鹰雅身躯落座沙发,单手撑在膝盖上,面露嘲讽地睨着陆振齐:“我要把陆氏合并到寰屿集团的旗下,从今往后,香江只有一个寰屿,再没陆氏了。”

淡若云烟的话语落下。

除了秦浅,所有人被震得哑然失语,好半天都无法回过神。

陆振齐咬牙,粗重地吸了一口气,对上陆言琛含着讥诮的眼神,只觉得胸膛快要炸开了!

“你……说什么?”陆振齐抬手指向陆言琛,手背颤抖,青筋毕露,一个字一个字冷硬地挤出嗓子眼:“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